这样的呼喊一个接着一个,一片连着一片,最后化为了震天动地的哭喊。
但是,却在那时,男子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一变,竟然就这样生生的压下了自己心底的怒气。
拓跋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处浮现出一滴如琉璃般的血液。
他脸色苍白如施粉黛,嘴唇猩红如染鲜血,衣决飘飘宛如神祇。
但是,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哎……”男子闻言,终于是发出一声长叹。
而那三位蛮族将领,也就在这时猛然朝着苏长安掠来。
苏长安的心头一震,正暗道不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三位蛮将却丝毫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反而是身形极为迅速的穿过了他身子,直直的朝着虎偃倒下的方向冲去。
“你们星辰阁的人不是一向最喜欢讲规矩嘛?怎么遇见了那劳什子圣子,白河远便将自己立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间数道流光在他的眼前划过,而他方才所站得位置,此刻便凭空多出了数把造型古朴的长剑。他们一字排开,将拓跋炎与虎偃的尸首如楚河汉界一般分开。
他的身子微微往外一退,让出一条路来,所表达出的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
一位男子在这时,从百丈高的永宁关头一跃而下。
此时,拓跋炎的伸手已经伸到了虎偃的身前,他手中的那滴神血再次变得活跃起来,他就像一团火焰一般,开始不断的晃动,似乎是在因为即将到了的这位宿主而感到兴奋。
苏长安见状便大约猜到了拓跋炎或许是想用虎偃的星殒之身与英魂作为宿主,寄生神血,然后复苏出一位真正的神族。
因此,不可避免的。
他们虽然被虎偃所保护着,但是他们却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更能明白,他们唯一的星殒是为何而死。
不知是哪一个孩童最先发出这样的呼喊,那声音极为稚嫩,带着浓郁的哭腔。
“呼……”
“前辈可是星辰阁来人?”四人对于送葬者似乎还是颇为忌惮,即使是不可一世的拓跋炎在这时,也不免显得有些局促。他极为恭敬的朝着男子拱了拱手,问道。
苏长安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让素来高傲的送葬者愿意向着四位问道境的修士低头。
他们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敕令,几乎再同一时间,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阿大!”族人们的呼喊在这时变得沙哑,变得绝望,变得声嘶力竭。
这位蛮族的星殒,强良的大巫咸,终于在永宁关前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他强自提起一口气,手持长刀就要杀向拓跋炎。可是他体内的伤势极重,又灵力空虚,如此强行为之,反而让他的身子一震,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这位致死前依然念念不忘自己族人的老者,终于在此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看见他的身躯倒下的一刹那,苏长安的心有些揪痛。
“阿大!”
而后。
“是。”男子颔首,神色冷峻。
星殒的命在星辰,他的时辰到了,谁也救不了他。
“嗯?”青衫男子转头望去,却见四道身影正立在离他不过十丈远地方。
“前辈莫要难为我等。”似乎也是从男子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拓跋炎的气势明显高了起来,“至于道理规矩自然有圣子去与阁主殿下讲。前辈说,是与不是?”
“每一位星殒,都值得被驻足。”青衫男子这般说道,似乎是在向众人解释为什么会让这场上的喧嚣禁止下来。
似乎,只要他奏响这首魂曲,虎偃的英魂便可以如约而去往星海。
但可惜的是,这些都无济于事。
四人的身子在那时顿住,他们互望一眼,看得出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很是诧异,心底对于那九位圣子更是愈发憧憬。
而与之相比,更为怪异的是,这位送葬者,竟然还与他们解释。虽然他说话时的声音中明显包裹着怒气,但是苏长安却隐隐听出了某些妥协的味道。
青衫男子在心里这般想到,他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鄙夷。
“星殒。命在星辰,当归星海。”他这么说道,语气里竟有为虎偃向四人求情之意。
作为送葬者,在他漫长的一生中,阻止送葬的人,他屡见不鲜,对于这样的事情,他通常选择视而不见,但这一次,他却意识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
“你!”男子的双眸猛然睁大,似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杀意,一股足以让在场诸人都为之胆寒的气息便在那时喷涌而出。
苏长安心头大骇,却又无能为力。
虽非同族,甚至曾经敌对,但苏长安尊敬他,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而是,在很大程度上,他觉得虎偃与玉衡很像。
“且慢!”那声音如此说道,慌乱焦急各种情绪混杂其中。
“阿大!”
而拓跋炎也在这时敏锐的察觉到了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意,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