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时值腊月,西凉蛮荒之地本就寒冷,男子又身受重伤,若是再着了风寒,定然是雪上加霜。
已经到了冬季了吗?
其实自己与她并无区别,总是为名声所累。
人活一世,许多人为名声所累,可到最后,失去了某些东西之时,才会明白,其实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重于名声百倍。
他又是一声长叹。
身子与床撞击所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屋内正趴在桌椅上休息的人儿。
按理说,那百丈高的关隘在西凉的任何地方都应是一目了然的。
知书达理,逆来顺受。
但是他的心却在这时沉了下来。
“我说过,你是我的夫君,你在哪,我便在哪。你若是死了,我也决不偷生。”她如此说道,声音坚决。很难想象,像她这般柔弱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决绝之语。
……
说不上幸与不幸。
他这么想着,手又伸入了怀中,掏出了那本泛黄的书籍。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他的脚下是皑皑的白雪,远处的山脉亦是皑皑的白雪,从天而降的还是皑皑的白雪。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小镇。
无需打开,他早已将那个故事烂熟于耳。
女子闻言一愣,她脸上的神色变幻,最后咬了咬牙,有些倔强的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夫君,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的身子猛然落在了那座小镇前。
蛮军压境,也不知那位摩青翎公主究竟能否阻挡九婴氏族的步伐,而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了如此之久,他恐怕这其中所变化,当下运转起体内灵力,开始朝着西边方向奔走。
或者说,她们表面的温婉,其实就源于她们的坚持——妇德尚柔,从一而终。
这儿是北地?
苏长安只觉得眼前的白光一闪,他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可是他已入仙道,又成了道心,寻常幻境怎能骗得过他的眼睛?
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愣住了。
女子这样的反应也让男子一阵错愕,他继续劝解道:“回去吧,那个人还在等你。”
“过两日,我差人送你回长安吧。”男子忽地说道。
每看一遍,便会心痛一遍,便会想起,那年那位身着嫁衣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一次。
男子有些错愕的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冰冷的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就在男子暗以为女子已经答应他的话时,女子却抬起头,再次看向他时,她向来温柔的目光里,却满是决然。她说道:“我不回去。”
在这一点上,她与她其实很像。
这样对寻常人来说很是简单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尤为困难,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床头,方才支撑起身子,但还不待他迈出脚穿上床底的那双马靴。他便用尽了气力,又跌坐回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