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抿着唇,没有表情,不信邪,她拿起勺子从锅边刮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的第一秒,付阮没再咀嚼,这个味道,她从9岁就开始吃。
是于记的粥,错不了。
饶是蒋承霖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叫人去岄州买份粥回来,他更不可能把坤叔从岄州变来滨海,可这就是于记的粥,付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脑中出现一年前,她站在于记问芳婶的画面:“芳婶,你这有小黄瓜凉菜吗?”
芳婶:“我这没有凉菜,你想吃我给你拿自己家里做的萝卜条。”
粥在嘴里快要尝不出味道,付阮才想起咽下,又夹了块小黄瓜,是垂涎已久的味道。
付阮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还在较什么劲,已经明摆着了,无论一年前的粥和小黄瓜,还是此刻的,可能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坐在沙发上,付阮一动不动,某刻她突然起身往主卧走,凌晨四点多,付阮拨通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
不多时,对方接通,很是意外:“阿阮?”
付阮声音如常:“坤叔,起了吗?”
于坤:“刚起来,正准备出去买菜,这么早打电话,什么事啊?”
付阮:“没事,在外面出差,想喝粥喝不到。”
于坤笑说:“忙完了赶紧回来,粥不是别的,也给你寄不过去。”
付阮佯装失望:“让你不收徒弟,哪怕收个十个八个,我常去的城市各放一个,我也不用这么眼巴巴地盼着。”
大清早,于坤也是刚起,脱口而出:“我有个徒弟…”
话还没等说完,付阮耳听得手机里传来芳婶压低的制止声:“欸,你别瞎说。”
于坤:“咳!我说我是想收个徒弟,要不我教你吧?想吃的时候自己随时做,不用指望别人。”
付阮七岁就不玩悬崖勒马这套了,假装没听到芳婶的话,如常道:“在吃和麻烦之间,我宁可选择馋。”
于坤:“你要是个爱下厨的人,我还能教教你,但煮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想煮的好吃就要食材新鲜,一大早去市场挑鱼选肉,回来现做现杀。”
“你就说鱼片粥,我选的都是两斤左右的草鱼,必须现杀,冻鱼和保鲜超过一小时的鱼我看都不看,米要…”
芳婶把电话拿过来,对付阮道:“阿阮,你别听坤叔唠唠叨叨,他职业病加更年期。”
付阮笑出声:“坤叔前年过的七十大寿吧,更年期来的可有点晚。”
芳婶:“其实坤叔有意教你,但你又闻不了油烟味,进不了厨房。”
付阮应声:“嗯,我没这个天赋。”
芳婶:“你不爱做不要紧,找个不怕麻烦,心甘情愿为你下厨的…”
于坤:“还说我唠唠叨叨,你也别念叨了,赶紧让阿阮去睡觉,这才几点钟。”
付阮跟坤叔芳婶告了别,再回到客厅,看到桌上的粥和菜,全对上了,坤叔的徒弟就是蒋承霖。
一年前和一年后的粥,都是他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