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宁越然发现顾封也在发愣。
难得见顾封愣神，宁越然本想调戏他一番，但这时新菜上来了。宁越然立刻将其他事情抛在脑后，投入了美食的怀抱。
宁越然不知道，如果他嘴欠问一句就会知道，顾封在跟他回想同一件事情。
顾封清楚记得，这并不是宁越然第一次维护他。
那年，他一战成名，封小将军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但这个“名”，既是战神之名，也是杀神之名。
传闻中，他冷血无情地屠了满城的敌国百姓。事迹传到陵阳城时，他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无数文官不耻于顾封的行为，上奏的折子拦都拦不住。
所有人都惊恐于这位小将军的残忍，却无人知道，敌国的平民早已撤退，城里都是伪装成平民的敌军。
对于那些不利于顾封的话，皇上全都压制不谈，不惜顶着偏袒侄子名声，也要立保顾封，甚至为他大设庆功宴。
察觉出皇上的态度，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在夸赞顾封年少有为，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名将。
这是他的庆功宴，可惜，顾封只察觉到了虚伪二字。
借口醒酒，顾封走到御花园，爬到那颗老树上，吹着夜风看起了星星。
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封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顾封躺在那里，托腮观望着底下的争执。然后，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封嗤笑一声，不屑于这些污蔑。就在他想要跳下去，吓一吓那个嚼舌根的人时，他看到了另外一位少年的脸。
顾封其人，打小就是个颜控，但他本身就长得很好看，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承认其他人好看。直到看见小宁越然。
正是宁越然的那张脸，让顾封忍住不耐烦，看了这场争执。
“你跟着你爹来到陵阳城这么久，肯定吃过陵阳城不少美食。”宁越然转身，看着对面的人，“就是不知道，你吃过陵阳城的拳头吗？”
少年眉眼懒散，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一副没不醒的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是笑吟吟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威胁。但顾封却看到了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让人不禁相信，他是真的会揍人。
如果让顾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一只急了，想要咬人兔子。
虽然不知道宁越然的身份，但是看他的衣裳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贵公子。那个讽刺顾封的少年不敢跟宁越然硬碰硬，最终，一句话没说就夹着尾巴走了。
身后，是宁越然的嘲讽声：“听过一句话吗？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顾郎。这就是封小将军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他不是你配讽刺的。”
听到这句话，树上的人一愣。
待那人离开，顾封没忍住跳下了树。
顾封挑眉，看向宁越然：“小孩儿，你很崇拜他吗？”
树枝摇动，抖落满树桂花。一阵风吹过，花从少年肩膀散落，铺了一地。
少年倚靠在树边，那双好看的眼睛藏不住满身傲气。一举一动尽是名门贵族的风流韵味。
顾封不知道，他这一跃，惊艳了少年时期的宁越然。就像宁越然不知道，他抬眼望向顾封时，顾封眼底的惊艳。
身形颀长的少年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衣裳，隐约间能看到上面的仙鹤祥云刺绣，月光下，顾封只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公子朝他走来，像是皎皎明月，又似山间清泉。
灿若星汉，一眼难忘。
就这样，两个顶级颜控在少年时期就互相惊艳了对方。并且都默契地觉得，对于对方来说，这场邂逅是不值得记在心上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