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还有争吵声传来。
“我大楚向来商税三十税一,如今若要改制,引得天下商贾不满又如何,回头他们逃到南边……”
“你小声些,吵什么。国公并非要压榨商贾,而是要促进商业。你听我慢慢讲……”
张嫂耳力虽好,隔着一道院墙却也听不太清,只觉得这边的官竟有种奇怪的精神气。
不一会儿,桂皮回来,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张嫂,你带的是点心?给我吧……”
“是夫人让我带给老爷的,说是听说济南诸位大人下衙越来越晚,担心老爷没有晚饭。”
桂皮撇了撇嘴,道:“别人下衙晚,我们老爷是谁啊?张嫂你等一会啊,跟老爷的马车一起回去。”
“诶。”
等桂皮走了,张嫂四下一看,见没人管自己。
她想了想,站起身顺着桂皮去的方向走去,脚步轻轻的,四下打探起来。
绕过偏厅,穿过一道院子,忽听前面有说话声传来,她倏然便窜上旁边的一棵大树。
不一会儿,王珰带着一个官员走来,让桂皮在石桌上摆了点心。
“贺大哥我们就坐这吧。”王珰道:“我公房里文吏在办事,省得打搅了他们。”
“好咧。是这样,我前日淘到一本好书,想着给珰兄弟带过来。”
王珰轻呼一声。
“哇,《鸳鸯秘谱》!贺大哥你哪里买到的?”
这《鸳鸯秘谱》又名《风流绝畅图》,大概是三十年前成书,每图配词一首,颇受追捧,五年前,翰林院大学士何良远列了一批禁本,这本书也在其列,严饬查禁,刻本被销毁,再未开刻。市井流传的便逐渐珍稀下来。
“正好遇到一本,珰兄弟你看,这画、这词、这字,啧啧……‘绿鬓连云、粉腮沾汗、玉股交香’,不错吧?”
“不错不错!”王珰也是啧啧称赞。
树冠上,张嫂心中冷笑不已——这小子果然是个不成器的。
接着又听王珰笑道:“贺大哥,这真是送我的?你不会有事要我帮吧?”
“嘿,我俩那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有事直接就开口和你说了。不过啊,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罗呆子。”
“他又闯什么祸了?”王珰奇道,手里捧着那本书,爱不释手的样子。
“你也知道他那人,性子古怪得很,该是不适合呆在外交处的。这几天他接待那瑞朝使节高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