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不上什么世家。”傅青主苦笑着摆了摆手,又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国公是想说士族当中有国之蠹虫、也有仁人志士?”
“还是楚朝的制度出了问题,让士大夫有了空子可钻,以此获利。于是风气使然,导致各大家族中多由权欲利欲熏心之辈上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把这些暗疮揭开,不让这些还有志气的士族青年看到血淋淋的盘剥,如何让他们从家族庇护的安乐窝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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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说着,又道:“如今我算是开了头,把阻力打掉。接下来分田的具体事宜便拜托傅先生了。这才是繁琐费功夫的地方。能不能让山东百姓归心、坚持拥护我们,不是靠今天我嘴皮子说说,而是看接下来能否贯彻仁政……傅先生比我辛苦。”
傅青主缓缓道:“若能让更多人活下去,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两人谈论着这些话,越走越远。
……
孔兴弥看着地上的血迹被清洗掉。人头被收走,水一泼,衍圣公府又回到干净而富贵的样子,一如平常。
以前,他也偶尔有听说过族人那些欺男霸女之事,零星半点的。让人觉得是孔家偶尔出了一两个败类。
但今日看来,当士绅对佃户拥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还会在乎人性?
府门外,一个告过状的佃户没急着走,正坐在对街的角落里,木然看着圣衍公府的大门。
孔兴弥下意识地走到他前面,缓缓道:“我听到你刚才说的,你妻女都让屯官糟蹋了……为何不来找孔家告状?”
那佃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孔兴弥又问道:“或者说……你为什么不反抗,不跟着流寇去造反?”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
佃户有力无力地站起身走开,嘴里嘟囔着:“没饿过肚子的公子哥懂什么?”
他走了两步,看地上有一块馒头,已被人踩扁,俯身捡起来塞在嘴里。
孔兴弥望着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绸衫,眼中愈发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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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府大堂。
“诸位该知道,齐王贤明不同与别的藩王,由他坐镇山东,既是为山东士绅百姓谋福,也是为楚朝守住中原,谋复燕京……”
王珍缓缓说着,脸色很是温和。
有了王笑的对比和衬托。一众士绅都觉得这个王家老大是如此和善。
说了半天,王珍终于说到最关键的部分:“眼下这时局,燕京城原先那些官吏或死或降,齐王欲成大事,幕下缺少人才。能倚仗的还不是齐鲁之地的英才吗?”
毛九华眼皮一抬,心想:“来了,打了一棒子,现在来发甜枣了。但老夫不稀罕你的枣,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