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珲扶她起来,娘仨来到卢老太住的屋子。
只见卢老太老泪纵横,一个年轻妇人扑在她怀里压抑地哭着,哭声凄惨绝望,周围人无不落泪。
满屋子愁云惨雾。
年轻妇人边哭边诉说,张晓瑛也渐渐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是她爹大姐的闺女,嫁的正是那个被屠了村的庄子,夫妻俩很是恩爱。
前天她夫君朋友家喝添丁酒,夫君带着他们娘仨一起去吃酒,回村的时候路过娘家。
她大姑就想留闺女外孙住两天,没想到救了娘仨的命。
如果女婿也留下就好了,谁想到回自己家竟是赴了鬼门关。
张晓瑛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再怎么不想接受,这个年轻妇人论理也是她的表姐。
她生长在远离战争的国度,整个社会安定祥和,身边连盗窃案都不曾见过,但是因为哥哥,她对战争的残酷并非完全不了解。
在现代社会,仍然存在类似部落间的屠杀灭族行径,也有以各种冠冕堂皇名义发动的战争,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和数以百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曾经那个被冲上海滩的小小身体,也让在医院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她泪流满面。
只是听说和亲身经历完全不一样,想到那个被屠的村子里也有她本来认识的人,甚至她们也有可能是被屠村的一员,她就忍不住微微颤抖。
张晓珲静静地听着,他心里清楚屠村发生的过程一定远比这断断续续的述说更为惨烈,比如村子里的年轻妇人和孩子的尸身不见了踪影。
想到历史上那些入侵的蛮族的种种可怕行径,他简直不敢想象眼前的娘仨也会遭遇这些。
他心里很乱,他是个军人,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秀姐儿,”
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老爷子走进来,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走到卢老太和年轻妇人身边坐下,年轻妇人哽咽喊道:
“姥爷。”
张老爷子轻轻拍拍她的背:
“咱不怕,咱不怕,啊?”
“平哥儿是好孩子,咱让他安心地去,往后只要有姥爷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娘仨。”
“姥爷!”
陈灵秀泣不成声。
“姥爷不在了,还有你的舅舅们。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