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瞬，她确定她是真的忘了晚月是谁，甚至晚月的声音都似隔着一层水一般，听得不甚清楚。
苏锦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可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晚上晚膳过后，苏锦让人来探了脉，太医没有说出任何问题，苏锦便也没多问，将人打发下去了。
一连几日，这种现象再没出现过，苏锦才安了心，将此事丢在了一边。
小年夜时，宫里终于举办了萧斐登基以来的第一场宫宴。
因为苏锦身怀有孕，一应事物都是内务府办的。
内务府因为此前缩减宫里开支一事，被苏锦查办过，如今里头的刺头都被调走，剩下的都勤恳乖顺，这一场小年夜宴办得很是妥帖。
萧斐牵着苏锦的手，带着她从百官的朝贺声中慢慢走过来时，苏锦不由想起曾经自己参加的宫宴，瞧着下面或抬头好奇张望的小姐们，或低着头谨慎看着自己鞋尖儿的人，会心一笑，待坐定后，叫内务府的人每桌多加了几盘点心。
以往宫宴，苏锦总是坐在下手吃东西，如今换做她坐在最上头，倒是不好这样了，只能优雅的笑看着底下的官员们朝贺，看着萧斐借机敲打，看得人昏昏欲睡。
“皇后若是乏了，先下去休息吧。”
宴席还未过一半，萧斐便道。
苏锦怕自己中途离席显得太过猖狂，但她月份越大，困意便越浓，最近几乎是沾床就睡，此刻困得眼皮千斤重，也不多推辞，由高公公亲自送着回去了。
离开时，她隐约听到有人议论：“皇上真跟传闻里一样，最疼皇后娘娘。”
“若是皇上能与这般百分之一疼我就好了。”有人笑说。
“你真不知羞。”那人说：“你没听说，皇上为了皇后娘娘，都不开后宫，不纳妃嫔了吗？就连宫女都放出去大半了。”
“啧，这哪里是皇上疼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善妒吧，普通男子还要三妻四妾开枝散叶呢，皇后娘娘竟违背祖制想要一人霸占皇上，岂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
晚月有心要去喝止，苏锦反倒觉得无所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放在文人雅士里，便是美谈一件，放在皇族里，就是善妒不容人，她早便知道会是这样。
“由她们说罢，总归皇上不会因为她们议论几句，就纳了妃嫔的。”苏锦淡淡说。
“那倒是。”
晚月笑着说。
苏锦身影渐远，她刚走，便有大臣上前：“皇上，臣的女儿最近新学了一支惊鸿舞，想献给皇上，以贺我大锦山河安定，万寿无疆。”
萧斐没多大兴趣，不过望着底下这群跃跃欲试的大臣，顿了顿，让人出来献舞。
一时间，下面的贵女们眼睛都嫉妒红了，怎么偏偏不是她们第一个出去？
第一个献舞之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萧斐一连看了四场舞，三场古琴，三场吹笛。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萧斐看了眼底下眼睛亮晶晶盯着自己的大臣和羞涩朝他瞧来的贵女们，转头看向隔壁一侧带着儿子前来暗恨没把自家侄女儿外甥女带来的官员们：“朕记得，徐侍郎家的儿子今年尚未婚配？”
被点名的徐侍郎诚惶诚恐的站出来：“是，臣嫡出的小儿今年十八，还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