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兴脸上满是愤怒与惋惜,他没想到江毅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与他平日的为人大相径庭,以往的他寡言少语,很少跟人交流,只有自己能跟他多说两句,外人都觉得他是一块坚冰,刚硬寒冷,所以送了他一个冷面寒刀的称号。
叶子兴看到了那把落在地上的飞雪刀,一把抓起亮在江毅面前。
江毅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个行为也就叶子兴敢做,如果是其他人动了他的刀,会瞬间身首异处。
叶子兴举着残阳飞雪,情绪激动,手都有些许颤抖。
“江毅,这把刀,是你儿时的几个朋友送你的吧,精工坊严小泉的手艺,在送你去江东府忠武堂的时候专门为你打造,你看着它,你对得起你的兄弟么,对得起在家等着你的父母么!”
叶子兴一句话刺到了江毅的痛处,江毅自幼天资聪颖,习文学武样样皆通,身受万千瞩目,平民出旺子,犹如平地起惊雷,父母,朋友,恩师都在他身上寄予厚望,可是现在他一招棋差满盘皆输,实在再无脸面回乡,也没有再联络家人,至今家里人还不知道自己退出了军职,江毅越想越惭愧,惭愧到极致又变成了恼火。
“我的事不用你管!”
叶子兴被江毅这么一吼,也怒从心头起,手中的飞雪直接甩给了江毅,抽出腰间的宝剑。
“我这柄宝剑也是出自严小泉之手,你这个顽固不化的榆木脑袋,我今天就要在古师傅的灵前,教训你这个没出息的逆徒!”
江毅接住了飞雪,心中的恼怒也到了极点。
“来的好!”
一声大喝,起手环刀与叶子兴战在一起,两人都是青年豪杰,刀剑相碰瞬间已经拆了数十招不分上下,熠熠刀光,凌凌剑意,招招犀利,却又巧妙的躲过了对方的要害。。。
天色渐暗,月上梢头,竹林间点点萤火,四处虫鸣不断,一切仿佛又回归了宁静。两个青年人头顶头躺在潭边的石头岸上,斗了一整天两个人此时都有些疲倦,卧在水边歇息。
“少帅,如果那场大比,梁帅让你出战,也许会扳回这一局吧。”
江毅沉默了许久,终于先开口了,此时他心中的恼怒已经散尽,这一年来都没有过此时此刻的轻松。
叶子兴脸上的笑意又浮现出来。
“你我武艺不相上下,派我出战结果也是一样。”
叶子兴坐起,宝剑重回剑鞘,又看向江毅。
“江毅,你给自己的负担太多了,古师傅传你武艺,只是告诫你凭借龙吟破守土卫国,破贼杀敌,却没说非要让你飞黄腾达独步天下,是你一直曲解了老师傅的意思,他老人家只是想要将龙吟破传承下来,哪怕你只是一个普通兵卒,只要你是在卫国的战场上,那就是完成了老人的夙愿。自古武人不怕失意,只怕后继无人。”
江毅没有说话,他的心里那颗巨石似乎在融化,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执拗,偏离了老师的意愿。
叶子兴看江毅似乎有为所动,又继续说。
“如今,你只是一场大比失利就自暴自弃,如果龙吟破在你这里只能用来了断那些归灵殿的宵小,或者是你颓废到底,最终断了传承,那才是真正的有负于老先生。”
江毅心中的重压掀开了一道缝,脑海中的纠结似乎像流水般化解,我真的错了?
叶子兴看出江毅这一通已经有了开解的迹象,也不再多说,起身牵起宝马。
“江毅,每个人都会犯错,知耻而后勇才是大丈夫所为,我还要去追赶父亲的大军,就不停留了,等你想清楚了,就来赤翎卫找我。”
江毅看到叶子兴要走,也赶忙起身相送,但是心中矛盾刚刚有所开解,又不知道临别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站着。
叶子兴已经跨上宝马,他很了解江毅,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想清楚,正要拍马离开,突然手中的马鞭停在了半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江毅,有件事,我早该对你说。”
江毅看着叶子兴,他也很了解这位少帅,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这样说话吞吞吐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叶子兴又定了定神还是讲了出来。
“晶虎卫大将军肖云锦,在锦马川中了阳王叛军的埋伏,晶虎卫十万精锐,全军覆没,肖将军殒命沙场,归远首府向连信赶到时,只找到了肖将军的晶卫虎舌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