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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这一天过得都很郁闷。</p>
不为别的，就是杜景看他的眼神。</p>
——小孩儿还没学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上着上着课，突然瞥过来一眼，可等到江城一转过来看他，他又转回去了。</p>
反复了这么几节课，江城都觉得自己要让小孩儿气得牙疼了。</p>
——这要是搁在江楠身上，呵呵……</p>
江城笑得跟外面那阳光明媚似的，偏偏就让人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远在几百里外，江楠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一脸莫名地左右看了看，嘴里还咕哝着：“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脖子后面凉森森的……”</p>
然而洛城二中十一班的课堂上，江城对着杜景再一次转回去了的侧脸，只能自己把那点不舒畅默默地咽了。</p>
……</p>
这天下午，是高一年级的月考测验，也没排位置，就各自待在自己的位上，书本放到桌子下面去，发了卷子一人一份地做题。</p>
江城对着面前的卷子沉眸不语。</p>
依着他回了洛城的本意，面前这张干干净净的卷子，他就该原封不动地交上去。</p>
他没兴趣跟谁赌气，但他唯一的希望已经被他们踩进了尘土里，那就索性撕破脸好了——如果可预计的高考成绩惨不忍睹，看他们是否仍坚持不放他出国。</p>
只是……难得不想让旁边那个好学生白费了心思——毕竟那份字迹清秀又划了重点的笔记早就摆在了自己的桌上，他要是真交了白卷，小孩儿估计能气得一天不跟他说话。</p>
想到这儿，江城忍不住牵起嘴角，把一旁的笔拿了起来。</p>
……</p>
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整个教室里都是难得的安静，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沙拉沙拉的响声和偶尔被翻动的卷子的声音。</p>
停下笔，江城抬头看了看窗外那一片黄昏里的绿色，顿了顿，拿起卷子站起身来，在所有学生忍不住抬头的惊讶目光里，将卷子摆在讲桌上，抬脚走了出去。</p>
坐在讲桌前的监考老师张了张嘴，又把那句“不能提前交卷”咽了回去。</p>
……兴许是他们学校的卷子跟帝都的特级重点一比，出得太没有难度了？</p>
那老师忍不住拿起那份卷子来排着头看了一遍。</p>
看着前面的时候老师还慢慢地露出了赞叹的神色——不愧是特级重点出来的孩子，这解题思路，简洁明了……</p>
然后那卷子一翻页，监考老师就傻了眼——</p>
最后三道大题这一片空白——是几个意思？！</p>
坐在原位的杜景倒没有去看讲台上一脸懵逼的监考老师，而是纠结地看了看身旁已经空了的位置，然后又把脸转了回去。</p>
……那个人，今晚多半是不会需要借自己的车了吧……</p>
素质教育下给学生们养成的习惯之一，就是无论大小考试，总忍不住在考完之后贱兮兮地讨论一下考/试/答/案，然后深表同情或者自怨自艾。</p>
洛城二中的孩子们同样没能避免这一点。</p>
杜景此时也背着书包混在人群里往停车区走去，身旁一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女生正哀怨着自己一时粗心错掉的那道题，一直到出了教学楼眼见着就要到了停车区，才把自己的交谈主题引了出来——</p>
“班长，你数学那么好，能不能在周末给我辅导一下？”</p>
“……啊？”本来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杜景闻言愣了愣，茫然地转头看向一脸期冀地看着他的女孩儿，“周末吗？”</p>
“嗯！”</p>
女孩儿眼底亮起希望的光，只是这种期盼里似乎还藏着某种隐晦而私密的情绪。</p>
“额，可——”</p>
杜景想了想就要点头答应，只是那个“以”字还没有出口，就突然被旁边的一股力道拉歪了身体；与此同时，男生笑吟吟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来——</p>
“抱歉，他这个周末有约了。”</p>
“我这个周末没——”</p>
站稳了身体的杜景奇怪地看向把自己拉过去的江城，刚要开口，恰好对方笑着转过来，视线相撞。</p>
“……没错我这个周末有约了真抱歉==。”</p>
杜景炸起了一身的寒毛一脸严肃地转过去看着女孩儿。</p>
女孩儿愣了愣，然后失望地点点头：“……这样啊，那还是谢谢班长了，我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