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地形则是一个山洞。
山洞外,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黑影在来回游荡,宛若巡逻,压迫力十足。
而洞内,则更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身影,一些依旧扭曲丑陋,不忍直视,一些则勉强算是人形,区别明显。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修为,都是天玄境巅峰!
“如何,还没查清楚吗?”
此时,黑暗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询问,古井无波,听不出太多感情。
“报告邪孤大人,尚未弄明白是谁在攻打荒城…”有类人的生物抱拳,看着前方黑暗王座上的那道身影,目光崇敬又畏惧,深深拜下。
“哼,一群废物。”
邪孤不屑一顾,依旧慵懒地坐在王座上,妖异的瞳孔盯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粘稠腥臭的不知名红色液体,轻轻摇晃,若有所思。
半日前,他突然收到情报,说长久以来屹立古渊之上,阻挡了圣族征服脚步的绊脚石——荒城,竟然不攻自破了!
对此,他也立刻派了人前去证实,探子回报说,荒城确实陷入了战火,有强者在与八旗军统领大战,声势滔天,吼声连连,城关俨然一片大乱!
这对妖魔来说,本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问题就在于,邪孤并没有派出任何一支部队去攻打荒城。
做为亲历过与仙碑宗的灭世之战,并以胜利者姿态胜出的大妖魔,邪孤身份极为尊贵,实力强悍无匹,从荒城建城伊始,就在古渊之下与其对垒,时至今日,已有千万年。
可以说,他是妖魔在东部方向的总指挥和负责人,权力至高无上,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出击!
那这样一来,荒城的人在和谁打?
“是谁呢,还是说,确真与否?”
邪孤低语,从王座上站起,缓缓走出了黑暗,来到一众天玄境巅峰的妖魔面前。
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一头白发顺然而下,狂放不羁,眉宇间则充满了邪气和傲然,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但那一身精美的暗夜铠甲,以及背后背负的斩仙重剑,却提醒着别人,他有狂傲的资本和实力。
正如在倚帝山时魔辰所言,高等妖魔,早已脱离了那扭曲恐怖的丑态,回归人型,甚至比寻常人类,更为俊美!
“邪孤大人,属下倒是一个猜测。”听到邪孤的自语,有人恭敬地上前说道。
“说。”邪孤斜视。
“虽然我们这边并没有派人去攻打荒城,但保不准其他同族会不会如此啊!”那人有些兴奋地低喊。
由于天穹封印的存在,妖魔每一次想往仙域投放兵力都极为困难,就拿天玄境巅峰来说,妖魔族内至少有一半的强者不符合标准,被判定为无法穿过封印,而能穿过的,不死也得脱层皮,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战力。
这也是仙域至今尚存的主要原因,若不是天穹封印阻滞了妖魔的进攻步伐,限制了绝大多数妖魔过境,凭它们的底蕴和实力,仙域根本挡不住的。
而一旦穿过了天穹封印,哪怕是邪孤这等级别的大妖魔,与妖族的大本营,也就是域外那片星空的联系也会受到严重干扰,虽不至于彻底失联,但每一次交流都极为困难,耗费精力时间不说,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
所以说,若大本营那边真有什么攻打荒城的大行动,邪孤这里还确有可能不知道,或者说,情报正在路上,尚未送达。
“所以说,会不会是有其他同族,从荒城的外城方向攻进去了?”那人再语,难掩激动。
“异想天开。”
然而,邪孤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荒城可是仙域的极东之地,若都能从外城的方向将其攻破了,那岂不是整个仙域都被占领了?这可能吗?愚蠢!”
现场噤若寒蝉,那提出猜测的妖魔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确实,上一次他们接到大本营的军令还是三个月前,让他们袭扰荒城,吸引敌军注意,怎么可能三个月后,就彻底攻占仙域了?
“那会不会,是仙域内斗?据我所知,圣族还有不少在仙域的棋子没有翻开,难不成是启动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被发现后,一如五年前的天魔岭一样,被迫魔变一战。”
又有人开口了,而这一次显然靠谱许多,邪孤听后,目光闪烁,久久没有言语。
但最后,他还是摇头道:“不太可能,族内的布置,我亦大都知晓,那些棋子不可能在现在启动,哪怕被发现了,也会当即自毁,不可能发生这等规模的战斗。”
“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荒城兵变!”
提出内斗论的妖魔似乎颇有智谋,此时沉声道:“这些年,徐越在荒城修的那不知何用的祭坛,引起了诸多荒城士兵的反感,八旗将也有几位颇有微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激化了矛盾,导致兵变!”
“哼,徐越…”
提到这个名字,邪孤面色微寒,杀机毕露。
其实以前,他的指挥所并不在这山洞里,而是和其他大妖魔一样,坐镇星空外的大本营,只需要在重要行动时,亲临前线即可。
直到百年前,一个蝼蚁跌落古渊,竟一路从这边杀了过去,搅得整个域外鸡犬不宁,最后,还逃掉了!
这就令负责古渊防务的邪孤遭到了问责,从而被迫搬离了环境舒适的域外,来到这乌烟瘴气的前线,一待就是一百年。
“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收拾你的。”
想罢,邪孤摇了摇头,杀气内敛,恢复了原状,缓缓道:“方才所说,均是以荒城之事确真为前提,可若是假象的话,又当如何?”
山洞里陷入了寂静。
假象的话,就是诱敌之计,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