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怜袖与纳兰元蝶赶来此处,为的也正是这颗龙珠。世间是否真的有龙,谁也说不准确,五蕴龙珠的构成材质不明,非金非石,世人以龙珠为名,妃怜袖身上所有的两颗,分别代表水、火属性,相辅共济,若是再取得一颗龙珠,三颗一起发动,威能更强,所能做到的事将远超过现在。
慈航静殿一场大战后,姗拉朵离开中土,回归域外,任徜徉名为护送,其实是跟母亲一起回来。两人与阿古布拉王相会后,理所当然地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心眼宗,由阿古布拉王、任徜徉进行实战,姗拉朵幕后支援,只是不晓得姗拉朵跑到哪里去了,至今尚未现身。
妃怜袖举起手来,指向任徜徉,虽然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却不言而喻。纳兰元蝶似懂非懂,不过有一件事是很明显的,那就是魔狼已经逼得极近,无论任徜徉身上有什么问题,若不快点采取行动,他很快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妃怜袖尝试将事情单纯化,倘使在此主事者是羽宝簪,问题就不会那么简单,羽宝簪肯定还要反复思考,确认整件事真的是这么没得选择,才会点头配合,但任徜徉简单直接的思考模式,却让他没有耐心去想那么多,再加上面对女性,他根本是一开始就站在相信对方、替对方着想的立场,听妃怜袖这样一说,他想了想,随即点头。
「烂摊子?说得好,当年巴伐斯夫血案爆发,我被各方人马追杀,来不及妥善处理正在研究的那些东西,急急忙忙就往中土跑,这点确实很要命,我途中也一直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后来我到了中土,也没听说研究所出了什么事,觉得挺奇怪的,许多年后才知道是你在我走后到了域外,接掌研究院,这点我确实该对你说声谢,是你的大功一件。」
妃怜袖与纳兰元蝶,早与任徜徉有共识,一见到情形不妙,马上采取行动,两人俱是伤疲交加,要再长时间战斗下去,那是万万不能,可是奋起余力,在沙地上打洞开溜,那倒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青龙令」所召唤出的土偶,在搞这种紧急工事上,实在是天生的能手,比狂挥紫青神器在地底开路的任徜徉更要轻松。
姗拉朵到了中土以后,凭着往日交情,托庇于慈航静殿,苦茶方丈秘密收容这对远方而来的母子后,想必是看中了任徜徉,将他收为弟子,传以一身神功,甚至还不顾他是域外人士,将慈航静殿至高无上的神掌相授,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在中土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搞不好,苦茶方丈就会被当成卖国贼了。
「这个办法现在是不行的,但如果得到适当辅助,就未必不可行……关键只在于西门宝藏内的那颗五蕴龙珠。」
「你无法开封印,那这一位……」
「说得没错,包围我们的敌人呼吸粗重,是野兽,不是尸偶。」妃怜袖道:「敌人放出阿默兹狼,藉由它们的嗅觉与听觉来找出我们……情况不妙,包围我们的魔狼数目很多,方圆半里内有数百头,后头还有……太多了,我判断不出详细状况。」
『……这些东西托付给你,包括这颗五蕴龙珠中的风珠,要怎么运用由你来决定,但唯独对那个女孩,我有些保留。』
「这有何难?小殇丫头身上带了特殊香草,普通人|兽闻不到气味,但我开发出的另一种花,会对那气味有反应,越靠近反应就越大,照这个线索去找,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妃怜袖道:「宝藏封起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重开,师伯有鉴于此,很有可能将龙珠留在外头,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这是一个理由,不算充分,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当年巴伐斯夫事件发生后,她……嗯,那个人知道事情不妙,回去简单收拾东西后,连夜逃跑,怕敌人追踪上门,给龟兹带来麻烦,她逃跑的时候被我看见,追了上去,她几次想要把我甩开,都被我从后头追上,最后没有办法,就一起到了中土……」
姗拉朵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骤转严厉:「但你没有遵照委托人的指令,销毁魔狼的相关研究,私底下进行你所不擅长的生物实验,最后搞到那些东西失控,跑出研究所,在整个域外大肆破坏杀生,这笔帐你又怎么不说?有种就当着所有人面前,大声地承认下去,看看你在域外能活过几天!」
「任兄,拿超级法宝来狂轰乱炸,这个很多人都可以做,但要进行细微操作,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就像青龙令只能由纳兰小姐来发动,目前能使用河图的,也只有我一个了。」
『问题……不确定,但她的样子,很像我一位风雨故人,让我有些难以释怀,另外,虽然她展示了对付魔狼的能力,可是我仍然感到怀疑,很难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如此轻易地一次就能诛杀魔狼。』
「姗拉朵女士,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抱怨归抱怨,任徜徉也不可能去踢阿古布拉王一脚。经过短暂的思考,虽说还无法完全猜到父亲的想法,但却想到一个可能性:「……该不会……喂!刚刚看你全数发挥两颗龙珠的能量后,就搞到吐血受伤,再加上一颗新的,三颗一起运作,你撑得住吗?」
『那个女孩?你是说妃师妹吗?她没什么不好啊,而且,不是听你说她想拿这颗龙珠来对付魔狼吗?大家有志一同,这颗龙珠该交给她才对,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去帮忙!」
纳兰元蝶点点头,将目光望向静坐中的阿古布拉王:「就算你说得没错,现在也没法证实,你师伯可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任徜徉没好气道:「你们刚才自己也听到了,这个宝藏被三道封印锁上,要进去取宝,就要解开那三道封印,我哪有这种本事?」
姗拉朵冷笑道:「旧功不算,至于旧帐……要不要现在来算一算?」
当千百朵奇花喷发浓烟,任徜徉早已遁入地下,他虽不擅长地行术,但凭着河洛派两柄神器在手,别说前方只是区区沙地,就算是坚固岩盘,也是照破不误,事实上,如果前方挡路的只是岩盘,那还比容易塌陷的沙土要好处理得多。
「包围?」
环顾身边的同伴,小殇与自己应该是同进退,羽宝簪也一副以自己马首是瞻的模样,就只有虚谷子这个老前辈,似乎没理由与大家一同冒险,而且他刚才一看到姗拉朵靠近就想开溜,莫非这两人有旧怨,一碰面就要算帐?
妃怜袖手一扬,本来背负在身后的古琴顺着气流牵引,平平落在身前,她闭目屏息,调匀自身真气,手指轻放弦上,无声无息之间,已将所接收的能量转注,发动超级法宝「河图」。
任徜徉面色凝重,先撒手收功,结束了对父亲的辅助疗伤,调匀自己的气息后,望向妃怜袖,叹气道:「女人的直觉果然厉害啊!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也想得到……没错,我家老头子当初确实留下了那颗珠子,没有封藏回去,而那颗龙珠此刻也正在我身上,不过……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它拿出来。」
这个难题一解,另一个问题就更是小事一件,孙武本来很好奇,虚谷子是怎么大老远就发现来人身份,那时的姗拉朵不仅非女装,而且还戴面具,总不可能光看到面具就认出人吧?但羽宝簪不着痕迹地提醒,孙武这才想到,姗拉朵骑的骆驼并非正常生物,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强化品种,域外虽大,有本事单枪匹马骑着改造生物狂奔的人,寥寥无几,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她,只是自己迟钝,才忽略了这一点。
「不用多讲了,哪这么啰唆,东西你就拿去吧!」任徜徉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扔向妃怜袖。
※※※
纳兰元蝶道:「这里已经是绿洲的边缘地带,虽然敌人看不到岩石里头来,但这里也够显眼的了,早晚会被找到,你没有办法带我们躲到宝藏里头去吗?」
与心眼宗三大司祭的一场激战中,任徜徉对着黄沙猛力一击,将预先洒在沙地上的异花种子全都触动,瞬间开花。这个动作对敌人而言非常突然,但却早已和同伴打过招呼。
大漠黄沙之中无处可逃,就只有这处绿洲最显眼,而绿洲中心部位有结界守护,随便接近就会被瞬间转移扔到远处,所以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只有绿洲边缘的少数区域,敌人会找过来早就是预料中事。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
三颗龙珠一起发动,狂吹的强风骤停,龙珠的光芒却更为炽亮,妃怜袖承接龙珠的能量,脸上一下苍白如雪,一下又殷红得像是随时会滴出血来,不寻常的异象,让两名同伴俱感不安。
任徜徉抱怨了一声,却也被龙珠所盛放的白光弄得无法正视,而这颗风属性的龙珠在接近妃怜袖之后,更引动了龙珠之间的共鸣,代表水、火的蓝红两色龙珠,由妃怜袖体内飞升而出,绕着她盘旋打转。
「啧,还真是限定使用的法宝,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些排场?」
「外头魔狼可能上千,那是足以破城灭国之力,你一个人如何……」纳兰元蝶一句话说出,忽然想到问题关键:「你想用琴音对付魔狼?但琴音一次只能针对单个魔狼,外头又有大石头挡住,这个办法……」
「我想……任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并不以牺牲为美德,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尊重你们,但如果说我会为你们牺牲性命,这个误会就未免太大了,我只是觉得……与其就这么死在魔狼的嘴里,不如奋力一搏,哪怕最后结局不变,至少能多除去几头魔狼,那也算是不亏了。」
在这一战爆发之前,阿古布拉王取出自己封印多年的「紫青双剑」,珍而重之地交给儿子,做为他在此战中的护身武器,除此之外,还将那颗贵重的龙珠也一并交托。
纳兰元蝶闻言变色:「进攻王城也不过用了一百多头,对付我们几个伤兵居然要用上几百头,真是太看得起人了!」
一面与尸偶激战,任徜徉简单向妃怜袖、纳兰元蝶解释了情况,但之后战况急转直下,心眼宗三大司祭联手一击,阿古布拉王重创倒下,任徜徉在顷刻间权衡情势,妃怜袖、纳兰元蝶已是强弩之末,又各自负伤,如果再与敌人打起来,绝对会变成自己一人独撑大局。
阿古布拉王运气镇伤,正到紧要关头,对身边一切不闻不见,有一段时间不能移动,而魔狼的力量在场众人都有领教,周围这几块小山似的巨岩虽硬,却挡不住成百上千的魔狼,估计拖延一段时间后,魔狼就会从巨岩中开出缝隙,攻进来了。
蓦地,五指拨过,血溅琴弦,短短弦上,骤发轰雷巨响,震动天地,惊绝百里……
虽然这短短旅途中发生了不少事,但孙武并没有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名不速之客,毕竟沙漠辽阔,要随随便便偶遇碰到,机会实在是不高。
「奇迹这种事,是孙武那小子的专门项目,我这种平凡人……不,正常人,还是稳扎稳打比较长命百岁。」
「伤脑筋,这种要动脑子的问题,居然丢到我这里来,不负责任的老头子,哼哼……」
「如果我所料不错,虚江子师伯……是任师兄你的父亲吧?你的变装真是不错,多年来没有人发现异状,这想必是你母亲姗拉朵女士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