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不只一次深刻感叹,一个人在那么有限的时光里,是怎样才能完成这么多大事?过得这么充实?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感叹归感叹,孙武并没有料想到,西门朱玉的「无所不在」会跑到自己家里,和自己也扯上关系。
「……宝姑娘……那边……旁边还……还有人……」
这个充满阴谋意味的答案,听来委实让人吃惊,孙武想起伽利拉斯临终遗言,脑中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古布拉王会不会已经遭人易容取代,才下令研究这两项野心计画?然而,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对,虚谷子进行研究没有十年也有个七、八年,阿古布拉王纵遭取代,也是最近的事,不可能那么久以前就被替换。
孙武一惊,道:「前辈,你说什么?」
话声一落,巨大爆裂声响骤起,一股强烈爆破力量由地底生出,炸裂地面,黄沙漫天飞扬,遮蔽了方圆数十尺内的所有事物。
言之有理,但在孙武听来,这无疑是存心推托之词,只是他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望向羽宝簪,看看她如何处理。
孙武觉得这是合理解释,哪想到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兔死狗烹,一定是失去利用价值了才会遭此结果,虚谷子从事研究工作,除非研究有了结果,否则谁也不敢随便动他,换句话说,多半是他研究的东西已告大成,他怕被人过河拆桥,所以先溜了。」
孙武说到这里,忽然有一种极度荒唐的感觉,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所有人都发疯了吗?还是说太平军国时期的审美观特异?自己的姐姐非但说不上是美人,就连「清秀」两个字都沾不上边,居然会搞到一堆人追,这样子正常吗?
虚谷子打量了孙武两眼:「看你一副傻呼呼的样子,大概也猜得到,你就是那种老婆偷了人,全中土都知道,唯有你最后一个才晓得的典型傻蛋,嘿嘿,你一定常常觉得身边人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吧?」
羽宝簪言之成理,孙武点头道:「说得通,那宝姑娘的意思是,阿古布拉王的为人确实有问题吗?」
沙漠的中心地带,出现了一个广达数百尺的深洞,黑黝黝地看不见底,从这情形判断,是表层的沙砾全被刮飞,露出了底下的岩层。
「不,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可以迟钝到这种鬼哭神号的地步,实在是已经超越艺术,快要到伟大了。」
「信不信由你,当初西门朱玉那淫贼整天追在她旁边,两个人一下有说有笑,一下怒目相向,嘴上都说是普通朋友,嘿,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相信……所有人都在猜,鼎鼎大名的西门淫贼何时能把这号猎物弄上手,结果出人意料,竟然是将军终要阵前亡,大淫贼被女人勾走了魂。」
「哈,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虚谷子指着孙武,大笑道:「陆云樵与凤婕曾有婚约,彼此是未婚夫妻,此事天下皆知,你说自己是凤婕弟弟,怎么连这个也不晓得?要嘛你就是假货,要嘛……多半是你姐姐心中有愧,这才不敢对你说起此事。」
「你没有想歪,只是反应慢了一点,要记着……人心险恶,现在你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这个……我应该要挣扎的,但是,为什么我要挣扎呢?这样下去我没有受伤,也没有吃亏,虽然这种事情不太好,不过到底是哪里不好呢?)
「呃?怎么办?」
想到背负多时的争议问题,有了摆脱的希望,孙武不由得大喜,但在喜悦之后,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泛起,而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你是说……先去那个地方,取得能量库里的东西?可是这样会不会……」
这些话听来越发不可思议,孙武并不奇怪姐姐只字不提,反正姐姐本来就不喜欢提起前尘过往,什么事情都没说过,也不差这一件,反倒是……路飞扬叔叔知道吗?他追姐姐追得那么紧,姐姐的过去他应该知道,包括西门朱玉的事,但自己也从没自他口中听过这桩事情这点就……
看到孙武面有难色,羽宝簪早已料到:「孙掌门是担心小殇小姐吧?她下落不明,你也不放心就这么远走,想与她先会合再出发吧?」
孙武很难做抉择,也不晓得该不该闭眼,事实上,他全身紧绷,激动到根本没法闭上眼睛,尽管心里一直想着要镇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跑出许多画面,其中最耀眼的一幕,是与羽宝簪在楼兰遗迹交战时,这名绝色美少女衣衫爆裂,胸口那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浑圆雪白……
(难、难道……宝姑娘认为小殇没走远,就在附近看,可以引她出来?但就算打我几下,小殇也不会因此现身啊!还是说……宝姑娘想要引小殇出来一起打我?)
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压下护身真气后,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像一块石碑似的倒下,这点也就没那么奇怪。孙武觉得,羽宝簪点倒自己后,很有可能是要拳打脚踢几下,反正自己练金钟罩这种沙包武功,早就被打成了习惯,多挨几下也没什么,只是奇怪这样跟找小殇出来有什么关系?
「这……这是谁搞的破坏?」孙武凝望眼前奇象,问道:「是什么高手在这交战?我们之前车轮战武沧澜,高手尽出,好像都没有搞到这种程度啊!这个高手难道比武沧澜更强?」
「别人不知道,但你是河洛剑派高层人员啊,现在的心眼宗根本就是河洛剑派域外分部,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的。」
难得虚谷子直言不讳,孙武追问:「前辈你在那里头是研究什么啊?」
第二,就是在这种甜蜜又刺|激的空白意识中,少年听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模糊却又熟悉,比什么闹铃都有效,瞬间让人清醒过来。
羽宝簪摇摇头,看着孙武仍一脸困惑的表情,实在不晓得可以说什么,况且,这些话似乎也不该由自己来讲。
羽宝簪道:「虚谷子前辈离开河洛剑派后,就与旧日同门切断关系,所以他此番重出江湖,才会引来心眼宗的找寻,如果他这段时间都藏于心眼宗之下,那叛逃之后,狼司祭直接斩草除根,把人灭了口就行,不用费那么多事。」
半路上,孙武脑里虽然仍旧乱糟糟的,但还是把握住最重要的一件事。之前听过太多故事,好不容易掌握到有利证人,还没能够问个清楚,重要证人就被杀掉灭口,秘密继续是秘密,现在虚谷子的处境很不安全,心眼宗的刺客都杀到面前来了,不先把该了解的东西弄清楚,等一下如果心眼宗主亲至,干掉虚谷子,那就真是后悔莫及了。
「就」字后头的话没有听清楚,理由有两个。第一,少女的丁香有若灵蛇,忽然缠上了少年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但对少年而言无疑是太过强烈的刺|激,刹那间脑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转念再想想,陆云樵与西门朱王、路飞扬等人既是同窗习艺,又是一起携手改组同盟会的同志,他知道这件事,就像听到同学的恋情或结婚一样,那也不算稀奇。
「怎么?又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表情?这也难怪,你们这些年轻人和平日子过久了,少见多怪,没机会看到大武皇族内斗的场面,那就跟现在这场面差不多,本族法宝对战本族异能,嘿,皇族的天赋异能,让他们力量源源不绝,这你们应该知道吧?」
「因为你是河洛剑派的人啊!」
虚谷子闻言像是要回答什么,羽宝簪抢先道:「如我所料不错,前辈进行研究的地点应该是龟兹吧?域外虽然有几个大部族,但有能力支持前辈进行研究,并且庇护于您的,也只有龟兹了,而且……这该是直属阿古布拉王的机密计画,知道的人寥寥可数。」
孙武脑里乱哄哄的一片,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打从自己懂事以来,姐姐的追求者并不是没有,但从没听她提过,她还有一个来头这么大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