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徜徉道:「糟糕,别让这些怪虫把人吃光了,抓一、两个当活口问话啊!」
「呜!」
一番话听得众人心头沉重,平添一份不祥感受,心眼宗的状况远比预期复杂,在中土的时候,完全不晓得域外有这么一股势力,现在莫名其妙对上,踢到一块硬度超级的铁板,这种事情失控的感觉,大概没有谁会喜欢。
香菱这一掌将发未发之际,皓腕隐约透出一缕红光,正是猛招前兆,要是这一掌能击实,没有人会怀疑冒顿将脑浆迸流,惨死当场。然而,这一掌并没有能够击下,香菱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殷红如血,手上的红光消失,紧跟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人也摔坠了下去。
路飞扬苦笑道:「七大高手来了三个?你之前给的那是什么烂情报?什么敌人准备不及,攻敌无备,现在好像根本是我们来自投罗网的。」
拓拔斩月对这个看来落拓、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这时候也不能当没听到,点头道:「心眼宗自宗主以下,有七名一流高手与无数门徒,遇有战事斗争,都是由这七大高手出面处理,除了在这里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头陀苦由来,都是当今域外令人闻风丧胆的辣手角色。」
万紫楼绝学果然非同凡响,香菱这一下闪电出手,兔起鹘落,凌空数度变招,又快又准,看得孙武等人眼都花了,暗自赞叹之余,也认为香菱必能把人擒下,只不过红绸已破,要怎么再荡回来,这就是个问题了。
(感应这么强烈,能够引动佛血舍利的那股邪能,一定就在不远处,只有先找到源头,才能把舍利能量的暴动给停住,源头在哪里?)
格巴图也占了距离上的便宜,有幸逃生,落得冒顿同一下场,呕血被抛震甩出,但伤重在地的呼赤就倒楣到家,血光袭来时,伤重的他根本没法逃躲,被打个正着,整个人连同手中的琵琶都被吞噬,眨眼间血肉无存,连点残渣都没剩下来。
「让我来!」
天妖的无敌魔掌一出,心眼宗三大高手落得惨败命运,而这恐怖的一掌仍未停歇,第二重劲力迫发出来,持续震动着空间,整个砂岩洞窟都在剧烈晃动,沙土簌簌摇落,如果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完全崩塌只是迟早的事。
效果惊人的一件法宝,握在一个年轻人的手里。穿着心眼宗的僧袍,但却是一袭白袍,只在袍子上绣着心眼的图案,带着一个三角形的头罩,就如同当初的铁血骑团一样,只不过头罩上绘着一个鲜红色的心眼图案,看不见面孔,只能从手掌、皮肤状况,判断出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奇怪,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这感觉……很不寻常……)
换做是昨夜,这些机关还能造成少许阻碍,但当孙武下定决心闯阵,这些纯物理伤害的机关,对上第七关金钟罩,弩箭全在金芒闪烁中被震断,连精钢打造的环圈都被一拳打裂,少年不算高大的身躯,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往前移动。
拓拔斩月惊道:「当心,这个人是心眼宗七大高手之一的蛇眼刀手冒顿,蛇眼刀能够石化物体,小心别被刀气伤到了。」
拓拔斩月道:「正是,他是心眼宗的操音祭司呼赤,能震动音波,伤敌无形,不可小觑的。」
这是孙武想不通的一个问题。事实上,每次与强敌作战,败狂僧、斗武沧澜,运使「天子龙拳」全无窒碍,虽然还做不到真气收发自如,但提气运劲绝无问题,可是每当战斗结束,自己在平常时间想要练习「天子龙拳」,却都是和现在一样的情形,从没有一次能够成功运使。
然而,就在香菱手掌即将要碰到敌人脑门的瞬间,这边的妃怜袖轻轻「咦」了一声,香菱也第一时间撤手,刹那间,一道灰气掠空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香菱的手掌就要被灰气削中了。
不过,非常幸运的一点是,己方目前的阵营也是实力精强,成员各有擅长领域,哪怕是搜遍中土,仓促间都无法再组成第二支这样的队伍。所以,碰到敌人的各种手段,很快就能够见招拆招。
刹那间,孙武身上涌出一股霸绝气势,虽然是身在干燥的岩窟,但洞窟中的水气却受到吸引,产生变化,迅速在少年周身凝聚,产生了云气,而在朦朦胧胧之间,云影化龙形。
孙武眼见香菱身在半空,难以腾挪躲避,紧张地叫喊出声,但半空中红影闪动,香菱仿佛刹那间化身一道火云,左飘右荡,姿态轻盈,曼妙有若九天飞仙,在几下飘移间,手中抓着的红绸被无形音剑切割成十多块碎片,而她本身毫发未伤,松手放开红绸,趁隙飘飞到琵琶僧人的正上方,凌空一掌击下。
从这样看来,心眼宗的战斗团体,还真是一个具有高度默契,合作性很高的组合,有正面作战的、有侧面扰敌的、有放毒放虫的,一旦组合完备,打起来真是防不胜防,再强的高手也只能认栽。
「小心啊!」
特有的猛招前兆,识货的人看了无不心头大震,自从慈航静殿的那场大混战结束后,孙武从未有机会再施展这天子绝学,现在看到那云气中隐约浮现的龙形,开始绕着少年旋动,当日那股巨大破坏力仿佛又要出现眼前。
慈航静殿一战中所得到的提升,现在完全显示出来,虽然在运使着魔掌,但孙武并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金钟罩」第七关的护体气劲,将经脉骨肉全数护住,孙武只觉得吃力,却没有以前那种仿佛骨肉被撕裂的剧痛。
当血光与石壁接触,整面石壁不可思议地泛起了「涟漪」,生出一股极为柔韧的力量,轻软胜棉,将血光中所蕴含的无俦巨力给卸去,迅速地化散开来,在石壁上形成道道涟漪,却无法形成伤害。
难道……「天子龙拳」是一种无法练习、无法修练,只能在实战时用出的武技?可若真是如此,现在自己也是实战,又为何用不出来了?总不会这门武技还存在秘密属性,不是碰到强敌就不能使用吧?从没听过世上还有会挑敌人的武学啊!
「原来……在这里!」
突遭异变,孙武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过去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自己的「如来魔掌」竟然被一面石壁给挡下。之前只有武沧澜、苦茶方丈那样的绝顶高手,才能够接下自己的魔掌,这面石壁能把自己的魔掌化于无形,比较有可能的解释就是……石壁中空,另一侧存在着绝世法宝,又或者……绝顶高手!
孙武心念急转,却找不到可能的目标,但一种最强烈的直觉,带给他一丝明悟。
「祭刀呢?怎么没看见祭刀?我们该不会已经晚来一步了吧?」
在这样的情形下,孙武的反应就快得惊人,由于一直在留心香菱战况,少年一见香菱脸色异常,便知道要糟,当香菱的身体摔坠下地,孙武立刻采取动作,先是轻轻一跳,跃至路飞扬的身前。
两种赌注都风险太高,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孙武在飞射的过程中已经想好,不能留手,一接近敌人就全力出击,以最强的招数一举压倒敌人。
「喔喔,这一招太厉害了,干得漂亮。」
「没时间担搁了,由我打头阵,任兄请你殿后,尽量回复元气与体力,这样才能在最有效率的状况下破敌。」
但怎样也好,现在的情形已经是骑虎难下,被引动的舍利能量越来越澎湃,自己想停也停不住,只有不顾一切,先打破这石壁再说。
格巴图痛叫一声,踉跄后跌,这一击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更阻止他再次控制妖蛭,所幸他身旁不远处的同志反应迅速,五指连挥,琵琶骤响起一片乐声,而肉眼难见的无形音剑连环射向香菱。
当魔夜妖蛭出现在孙武面前,少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包药粉,从容地挥洒出去,被药粉沾着的魔夜妖蛭立刻产生变化,在最前头被直接洒到的那些,就如昨晚一样,发生了巨大化的变形,让孙武错愕地以为姗拉朵是否配错药物,但下一刻,所有妖蛭无分变形与否,全都朝着涌来的方向倒冲回去,速度奇快,反而成了孙武的开路先锋。
只不过,那个画面并没有重演,反而与香菱刚才的情形相似,龙影瞬间溃散,孙武半空中的身躯剧震,摔跌下去。
下一刻,只能用「炽烈」一词来形容的血光,铺天盖地袭来,吞噬着所接触的一切,曾经撼动慈航静殿的魔光,在这封闭的岩洞内灿烂燃起。
孙武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一个很单纯的突袭行动,现在莫名其妙变得复杂,心眼宗的人秘密修练中土武技,洞窟里头又藏着当年天妖研究的封印技术,这些都是预料之外的事,白白增添许多风险,更隐然有一种落入敌人算计的感觉,这感觉……实在不是好事啊!
路飞扬道:「发飙的傀儡,顾名思义,服用之后,在药效时间内,整个人失去意识,力量暴增十倍,战无不胜,还附加刀枪不入属性,副作用是一刻钟后七孔流血,幸运会变成白痴,不幸运当场死亡……当然,哪个是幸运,哪个是不幸,随各人喜好而有不同定义。」
「简单来说,开发时候的本意,只是为了制作一种提神饮料,可以让士兵打仗打得久,不睡不痛也不累,谁知道制作者越弄越爽,最后弄成一种超强力的怪药。」
自己所会的最强招数,绝对是「如来神掌」,但考虑到这里对释家武技的克制,孙武决定把胜负关键赌在另一门绝学上,一门自己并不喜欢,却威力强绝的超凡武技。
「小子!」
「这个嘛……我也说不准,但就是因为他们有留东西下来,今天我们才有便宜可以捡啊!不然哪那么多宝藏可以让你去挖去冒险?」
任徜徉的叫声满是忧心,而孙武自己也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与武沧澜战斗时,「天子龙拳」的气劲运使无碍,一经催动,如同山洪暴发,不吐不快,但是自己刚才催运天子龙拳,却如之前偷偷练习时的情况一样,不管怎么催劲,真气就是凝聚不起来,勉强照口诀行功,凝气化龙形,但到了实际要发拳的时候,气劲甫发便即溃散,还连带造成了经脉震动,形成创伤。
孙武的预测不幸命中,冒顿反过来利用妖蛭当作封锁,开始针对香菱做攻击,手中石刀灰气连发,隔着数尺距离射向香菱。对上这等不能碰、不能沾的攻势,香菱无法正面对击,只能凭靠灵动身法闪躲,立刻陷入窘境,孙武看得焦急,却听见旁边路飞扬还在问拓拔斩月。
路飞扬说得认真,也让众人的心情连带七上八下,孙武道:「西门朱玉有宝藏,楼兰一族有宝藏,怎么连天妖也有遗产啊?这些人如果生前有那么多资源可用,又为什么会死会输?该不会就是因为把东西全拿去埋了,手边没资源可用,所以才完蛋的吧?」
「呃,我只是提早做个预防,心眼宗实力的源头可能与天妖有关,又施布下能够克制慈航静殿武学的困局,谁知道还有什么克制别派武学的技术?万一打到最后,大家全部被克制了,起码还有这个东西可以杀出生天……不管敌人怎么克制,这东西发作起来,会把眼前的东西全部打烂!」
清亮的琴弦声响,来自妃怜袖手上的发丝,这一下平凡无奇的声响,没有明显破坏力,但却震人魂魄,所有听到的人心头无不一震,有极短暂的片刻,脑里空荡荡的一片,浑然忘去自身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