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神州的更西方,是一个广袤的无人区。
这片无人区始终鲜有生灵踏足,至今亦是如此,哪怕西神州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活物不愿意进入无人区。
有传闻说,无人区在很久以前也很繁盛,有大量生灵生活,并诞生了极为璀璨的文明。可惜的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这片文明繁盛之地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曾经的繁荣化为飞灰,只剩一片死寂。
然而,至今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场灾难,因为历史出现了断层。
曾经的光明教会起源于五帝纪中晚期,历史相当悠久且典藏丰富,但无人区在更早的时代就已经存在,所以连光明教会中都没有相关的记载。西方的各大非人族,也都诞生在无人区出现的时代之后,因此也没有记载。
虽然没有活物愿意进入无人区,但也有生灵会铤而走险,或是黑巫师、亡灵法师等特殊人群,去寻找与魔法有关的材料;或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跑到无人区里避祸。
久而久之,无人区反倒成了一些特殊群体的乐园,但即使是他们,也不敢过于深入无人区,大多都是在边缘地带活动。
还有种传闻,认为西方亡灵族起源于无人区,这点并没有得到证实,亡灵族没承认也没法否认,加之亡灵族也被三光给灭了,就更说不清了。
在无人区和原罗瓦洛纳帝国接壤处,往西南方有一片连绵的火山群,常年处在休眠之中,而在某个不起眼的火山口里,就隐藏着尼伯龙根的入口,那是一个独立的异空间,为当今西方龙族的源地。
龙卿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开启了尼伯龙根的入口,护着妻子进入了其中。
这一路上的见闻,让青榆、白云馨和羽银泠都感到很新奇,因为她们几乎没有离开过东神州,如今所见的都是不同于东神州的人文、风俗。
尼伯龙根之内,风景依旧,不同属性的龙族有不同的栖息地,有的宝石遍地生辉、有的绿色毒雾萦绕,或是水泽密布、或是火焰滔天……只看景色,倒是让人目不暇接,就是时不时莫名响起的巨龙吼声,听得三女有些头皮发麻。
龙卿言皱着眉头,元神散出探查着尼伯龙根的情况,想找到声音的源头。
“咦?”龙卿言忽然开口,“跟我来,有点情况。”
言罢,他带着三女朝尼伯龙根的中心地带而去,转瞬即至,随后四人都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那里有一株通天之树,高不知几何、宽不知几何,枝叶蔓延几乎覆盖了尼伯龙根全境,树根虬结宛如一条条巨龙;但它散发着浓郁至极的死气,树根之间更是铺满了惨白的枯骨!
还有一条黑色的巨大龙影围绕着巨树飞舞,那莫名的吼声便源于它。
“这是什么树?和建木差不多大啊。”青榆喃喃道。
“没见过,没听过,不知道……”龙卿言只能如此回答,即便是上次来尼伯龙根,这株怪树和那古怪的龙影也没有出现,一行人中有至尊还有帝器,似乎都没发现它们。
这时,混沌气弥漫,天道碑以石书之形现身,书页哗啦啦地一阵翻动,随后他开口说道:“那西方龙族之始祖,和西神州传说中的世界树。”
夫妻四人纷纷看向天道碑,龙卿言又问道:“那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为何没见到?”
天道碑答道:“西方龙族之始祖,其名尼德霍格,意为‘恐怖啃噬者’,被你们杀死的尼德格和霍伯尼,它们的名字就源于尼德霍格。西神州将世界树称之为‘尤克特拉希尔’,是支撑世界的古老神树。尼德霍格与世界树,两者是相伴而生的,就如祖龙皇与建木的关系一样,但尼德霍格会不断啃噬世界树的根,将世界树当成了自己的食物。西方传说,当世界树被尼德霍格全部吞噬,就是世界走向毁灭之时,届时尼德霍格会在两翼之下挂满亡者的枯骨飞向高天,宣告诸神黄昏的降临。”
“呃,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龙卿言郁闷地问道。
天道碑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在帮你理清它们的关系,你能不能别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龙卿言顿时无语,惹得青榆三女哭笑不得。天道碑又继续说道:“以上只是西方的传说,不见得就是真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先有的世界树,才有的尼德霍格,再然后才有了西方龙族……”
按天道碑所言,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与黑龙尼德霍格也是相依相存的,漫长岁月之后,两者已经齐齐消失在了尘世间,尼德霍格的后裔留在西神州,从而衍生出了西方龙族。
龙卿言夫妇所见到,只是残留于时光中的影,并非真正的树与龙,世界树或许还存在,但尼德霍格应该已经逝去在岁月中了。
上次三光和诸至尊没有见到世界树和黑龙,原因也在于此,但不知是何种原因,尼伯龙根内又映照出了它们的过去之影。
“所以……它们还会消失的,对吧?”龙卿言问道。
“会的,过去时光中的残影,还会重新回到时光之中,尤克特拉希尔和尼德霍格已不存于现世,它们也应当回到它们的时空中。”天道碑答道,“你大可把龙卵安置在尼伯龙根,任由它们自然孵化、繁衍,至于时光的残影……也许是因为西方龙族被灭牵动了因果,才让其始祖映照而出。”
龙卿言点了点头,仔细观视后,他确实发现了异样,树与龙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察觉,就像隔着看不见的屏障,明明就在眼前,却仿若存在于两个世界。经过天道碑的解释,他更加确信,只是站在时光之外看到了一段过去的时光。
尼德霍格的吼叫声能传到现世,甚至在尼伯龙根之外都能听到,足以证明它的层次绝对不低,至少也是至尊境,甚至有可能达到了极境!
它真的逝去于岁月中了吗?
龙卿言对此抱有疑惑,同是龙族始祖,祖龙皇只是离开神州去了无人知晓的地方,尼德霍格不应该就这么逝去了才对。还有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这可是能与建木相提并论的创始之树,如今又在哪里?
来了趟尼伯龙根,却多了一堆疑问,龙卿言也不禁叹了口气。
岁月残影与他们互不影响,所以夫妻四人观望了一阵后,就悄然退走,将不同属性的龙卵安置于合适的栖息地中。
只有这片土地,才能让西方龙族重新繁衍出来,至于以后是敌是友,龙卿言确实不在乎,他还能让仇敌翻出花来不成?
做完这些,夫妻四人再次来到尼伯龙根中心,却见到岁月的残影正在慢慢淡化而去。
“我们这算是了却了一桩因果吗?”羽银泠疑惑地问道。
龙卿言沉吟道:“因果循环不止,其实从来就没有一个尽头。今日了却昨日之因,焉知今日之果不会成为明日之因。”
三女闻言,皆沉默不语。
这时,那岁月之影消失的最后一刻,龙卿言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朝着他望了过来,顿时一凛。
他抬头看去,黑龙尼德霍格最后消失前,留给了他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
尼伯龙根恢复到了彻底的死寂,但有新的生机在这片大地上孕育着,等那些幼龙破壳而出,西方龙族便会重回尘世之中。
“果然,因果循环,无止无终啊……”龙卿言莫名地笑了,他更加确信尼德霍格还存在于世上,未来定会遇上。
“你在说什么呀?”白云馨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龙卿言笑道,“对了,你们想不想去更西方走走?”
更西方,就是那无人区,充满了未知与神秘。
“去一去也无妨,反正你有这个天下无敌的神主保驾护航,我们哪里去不得啊?”羽银泠嘿嘿笑道。
青榆和白云馨也连连点头,充满了期待,想去更多的地方。
“好,那我们就横跨无人区,到神州的最西方看看!”龙卿言哈哈一笑,带着三为爱妻离开尼伯龙根,继续他们的西行之路。
……
蜀州,剑宗。
篱笆小院外,剑心树下,两个大男人在“面树思过”,正是苏辰和苏亦父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