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苏辰从魔隐谷出来后,神情多少有些恍惚,回想着柳心璃对他说过的一些话,如同仍在梦中。
过去的一些事,他终于又多知道了一些内幕,甚至还知道了一些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东西。
“果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诸天万界芸芸众生,都如同你和祂手中的一枚棋,你们是棋盘外的执棋者,让棋盘走势始终如你们所想。”苏辰望着星空长声叹息,“我们这些棋子,原来都是在按照你们的布局而动。”
他莫名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棋子,也从来没有抵触过;只不过偶尔会觉得,人生被别人安排好了,也是挺无聊的一件事。
“我一直很感激你,所以愿意为你的棋子,等着吧,我会跳出棋盘成为另一位执棋者的。”
这是早已许下的豪言壮语,他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前进,虽然他不会常常提起,但始终记在内心深处,从未动摇过。
苏辰大踏步向前,沐浴着满天星辉,离开了魔隐森林。
……
星罗海,名为“陨天岛”的中心岛屿上,忽然亮起了一束光,细如柳条却笔直地冲上了天空。
正在各处荒岛上寻找天演圣经踪迹的修士,在这一刻同时望向了陨天岛,感受到那越发磅礴的气机后,星罗海群岛猛然沸腾了起来。
这平日里荒无人烟的海域迎来了最喧嚣的一夜,一道道修士化成的流光奔向了陨天岛,谁都不愿落在后面,谁都想第一时间见到异宝。只是,他们多少知道那是什么级别的东西,因此即便登上了陨天岛也不敢太接近,只能占据离那道光束最近的位置。
天子监、太极门和金华寺的人也都去了,唯有三位年轻领袖没去,而是一同前往龙族与鲛族的驻地。
果然,三人来到这里后发现两族人马稳如泰山,龙舜、华剡、淇桑和淇梓只是远远地望着陨天岛的方向。
“你们果然没动。”阳千照毫不惊奇地说道。
“看得到结果的事,何必去浪费精力嘛。”龙舜嘿嘿笑道,“本来以为天演圣经不会这么快出现呢,没想到这一晚上还没过它就要蹦出来了。”
“通知长辈们吧,听他们的安排。”淇桑说道。
几人都点了点头,以各自的方式给自家长辈送信,告知他们天演圣经即将出世。
那束光出现后就再无变化,依旧细如柳条,依旧贯通了天上天下。
这种景象一直持续着,时间也一点一点流过,可没有人松懈,更没有人离开陨天岛。
煎熬,这几乎就是煎熬!
太阳从遥远的东方海平面下投射出了第一缕光,宣告晨曦的来临,可依然掩盖不了那束细细的光。
像是感觉到了阳光,那细细的光束似是更亮了一些。
太阳在慢慢升起,而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日月的光辉一同洒落,还伴随着隐约可见的星芒,一起落在了陨天岛中心的那束细光之上。
一夜的等待之后,众修士再次骚动了起来,因为那束光越来越强盛,也变得更加粗壮,渐渐地将那山峰的断面都覆盖,而光束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压迫得一众仙境修士不断后退。
“要来了!要来了!”
有人在激动地呼喊,也有人立刻以秘法通知本宗族,大伙都顾不上平时的鸡毛蒜皮,这种时候只有皇道异宝才是重中之重。
那光束覆盖全部山峰的断面就不再扩散,而此时太阳也完全升起,月亮和星辰都已经不可见;而伴随着太阳慢慢移动到光束正上方,几乎被这光都给遮蔽之时,一股极境气息就猛然激荡而出,横扫四方!
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脑中都刹那空白,如同经历了一万年那么久远,才近乎奄奄一息地缓了过来。刚刚他们被极境气息所笼罩,以为必死无疑,可那气息来得猛、去得快,只是如一阵狂风扫过,并未伤他们分毫。
光束在缓缓消失,却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传出,不急不缓、清晰可闻,让众人都产生了幻觉,仿佛置身于岁月长卷之中,看花开花谢、沧海桑田,阅尽悲欢离合、尝尽酸甜苦辣。
有人好像回到了过去,重新过了一遍人生;有人像是穿越未来,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还有人如遗世独立,眼前皆是历史的浪花……
不同的人经历着不同的幻境,有的泪流满面、有的欢欣鼓舞,有的状如癫狂、有的平静如湖。他们都忘了现在的自己,沉湎于幻象之中,却感受着真实的感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页翻动的声响消失,所有修士才如梦方醒,愣在了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活着吗?”
“……”
一声声疑问响起,竟是充满了对现实的怀疑,可他们的目光渐渐聚焦,看向陨天岛中心时,才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里立着一面古朴石碑,碑上空空荡荡,只有蒙蒙的混沌雾气缭绕,流转在碑身上;它高约九丈、宽约九尺、厚约九寸,高大无比却薄如书页,其侧面还在逐渐亮起金色的纹络,蜿蜿蜒蜒的,像是小孩的信笔涂鸦,却又充满了玄妙的道韵,仿佛刻写了至高无上的道理。
它显露了真身,而后那极境气息便荡然无存,转而带给了众修士一种别样的感觉,肉眼能看到它却不能在心中描摹出它的模样,它明明存在于此时此刻却无人能想起任何有关它的记载。
它既存在,又不存在;你能看到它,却不能记住它。
一切都回到了正常,修士们心中的异样感觉也消失不见,心神又重新清明了起来,而他们的脑海也出现了四个字:天演圣经。
“是预言书!居然是预言书!”
“天演圣经又出现了!快通知老祖!”
“这次会有什么预言吗?我记得上次天演圣经做出的预言……好像被苏辰他们打破了吧?”
“是啊,它的预言还会应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