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镇依山而建，土地不多，算是青州东部一个较为贫穷的镇子。
这里的底层人生活说不上富足，贫民、乞丐也多；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就在朱门之内，歌舞升平、鱼肉飘香。
当今的北夏皇帝有雄心壮志，为了完成祖辈留下的宏愿，一直以来励精图治，大力发展大夏国力；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商勾结，欺上瞒下、欺压平民，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搞得扶风镇民不聊生。
如此土壤，会被堕天教利用起来也不足为奇。
所以，对于当地的平民百姓而言，堕天教就如同救世主，给予了他们精神上的寄托，将他们从黑暗与困苦中拯救了出来。
也因此，当堕天教举起推翻朝廷的大旗时，扶风镇才会在转眼之间沦陷，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奸商恶官才会丢了脑袋。
据说，在扶风镇的府衙被攻破的时候，那肥得跟猪一样的里正还在温柔乡里，被抓出来时冻得直哆嗦，嘴里不断求着饶。
平日里受够了欺压的百姓掀翻了府衙，搜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在不大的院子里堆成了两座小山，而他豢养的舞姬侍妾多达百人，其中有些还是从民间巧取豪夺而来。
里正被愤怒的民众五马分尸，他的妻儿也没能幸免，被堕天军拿来祭旗，而那些被豢养的美人，除了被强抢而来的，其他都被充作了军妓，下场比里正一家还要凄惨。
堕天军攻下奉天城后，就以奉天城作为了大本营，而扶风镇则成为了教徒心中的圣地，为青州堕天教的总坛所在。
但奉天城城主与扶风镇的里正不同，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官，深受奉天百姓的爱戴。堕天军攻来时，率领护城军死战，拖延了堕天军进攻的步伐，却被贪生怕死的军中高层出卖，最终城门被破、城主府被围，不肯投降卖国的城主选择了殉国。
他死前安排府中的供奉送走了唯一的妻子和女儿，可惜也没有逃过堕天军的追杀，被抓了回来。
城主夫人也是位刚烈的女性，原本想偷生养大女儿，可惜命运没有偏向于她们，最终和女儿一起，在敌营中自缢而亡。
奉天之战让堕天军也伤亡惨重，士卒心里憋着一股怒气无处宣泄，最终在高层的默许下，对奉天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戮，无论是妇女幼童还是花甲古稀的老人，凡不从者皆杀之，让原本繁荣的奉天城化为了人间炼狱。
这就是苏辰和龙卿言初到奉天城时，这座大城如此萧条的原因。
春风楼因为提前有准备，楼内的人员和贵重资产都转移走了，还带走了一些无辜的百姓。因此堕天军虽然也闯入了春风楼，但实际上是扑了空，钱财自然是没有搜刮到，人也是一个都没见到，只是把空荡荡的春风楼给砸了泄愤。
那些还在开店的铺子里，都是为了活下去而选择投靠堕天军的普通人。
……
走在扶风镇空荡荡的大街上，苏辰和龙卿言想起薛仲告诉他们的这些事，不由得感慨万千。
凡人的事，他们身为修者不会多管，但一旦战争发生，死得最多的是冲锋在前的士卒，受害最深的也是平民百姓。
奉天之战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天剑域掩盖了两人的气息和身形，所以他们敢大咧咧地在扶风镇上游荡搜寻。
偶尔躲在某户人家外，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祷告声。
“扶风镇已经彻底成为堕天教的地盘了。”苏辰轻叹道，“睡觉前都在向所谓的冥神祈祷，就算大夏朝廷能收复此地，要彻底收回人心可就难了。”
“我们也管不了这事啊，走吧。”龙卿言无奈道。
堕天军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夏朝廷要打赢这场战争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非堕天教被瓦解，堕天军失去真正的领袖。
“老苏，你若是凡人，会支持朝廷还是义军啊？”龙卿言忽然问道。
苏辰闻言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天下太平才是老百姓真正渴求的，兵荒马乱的世道，谁能活得好好的？”
“也是。”龙卿言想了想，不在这个问题多纠结了。
他们来扶风镇是为了调查堕天教与修界是否有联系，至于凡人间的战火，不在两人的考虑之内。
小镇不大，他们走遍了也没有发现堕天教的踪迹。
“镇子里只有普通的信徒，堕天教的高层看样子不在镇里呢。”龙卿言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小镇所依傍的那座矮山。
“会在那里么？”苏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自语道。○
“走，去看看。”龙卿言挥了挥手，率先朝镇外走去。
矮山离得不远，出北城门后不过一刻钟就上了山路，两人借着先天剑域的护持，堂而皇之地上了山。
山里静悄悄的，连点声音都没听到。
苏辰闭目感受了一会儿，没发现空间被封锁的痕迹，就放心地和龙卿言继续前进。
这条山路属于官道的一部分，通往矮山另一边的小镇，但走着走着，他们就看到了一条岔路，通往山中某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果断走上了这条岔路。
晚冬初春的时节，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树，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到处都积满了雪，树林里有不少被砍倒的树木，只留下一截木桩。
沿此路前行了一阵，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生命活动的痕迹。
雪地里有树木被拖动的痕迹，向着某处汇聚，还有一些已经变浅的车辙印和脚印。
顺着这些痕迹找过去，两人发现了掩藏在山林中的一座寨子。
龙卿言对苏辰做了个手势，两人就躲在了离寨子不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朝里面望去。
有穿盔甲、拿兵器的士卒守在寨子门口，而里面聚集了不少人，围着篝火排开筵席，正在纵酒狂欢，还不断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多是在哭喊求救，男人们则在放肆大笑，还有污言秽语流露出来。
苏辰放出一缕神念潜入寨子中，把里面的情景看得更真切。
那些哭喊求救的女子都是衣不蔽体，承受着一个或好几个男人的羞辱。反观那些男的，衣着华丽，且非常相似，胸口、袖口上都有一个同样的图案，正是堕天教的标志。
场面很乱，还有人当众蹂躏那些可怜的女人。
“禽兽啊！”苏辰收回神念后，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