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和溟沧见到时,眼神碰撞了一下。
溟沧颇为意外,没想到苏辰只是个散仙,但昨晚短暂交手,他展现出来的力量与绝仙境不分上下。
这让溟沧想到了那把剑,不由得多了些忌惮和猜疑。
溟沧和幽澜穿着便服,低调前来,就在一个雅间内,和宫亦谣三女见过礼后,寒暄了几句,便说道:“三位,本王今日是来见紫仙的,还请见谅,待诸位的长辈们都到了,再好生招待几位。”
宫亦谣笑道:“王上客气了,小女等便先告退了。”
溟沧含笑说道:“请便。”
苏辰很自觉地退出了雅间,但他还挂着紫仙护卫的身份,所以就守在雅间外,宫亦谣给他递了个眼神,便和曦月、花霁语先行离去了。
雅间内,紫仙低着头,神色漠然,也不看溟沧一眼。
溟沧也不知道该跟女儿说些什么,一时无言。他已经布下了禁制,以确保雅间里的话不会被人听到。
四十余年的冷落,紫仙对溟沧真没法有什么感情,要不是幽澜来了,她说不定都不愿意见溟沧。
幽澜见父女俩这么沉闷,心中一叹,开口说道:“仙儿,不和你父亲打个招呼么?”
紫仙却只是淡漠地看了溟沧一眼,便又把眼神移开了,默默地看着窗外。
“你倒是说句话呀,不是你说来看仙儿的么?”幽澜又对溟沧说道。
溟沧其实有很多话想对女儿说,可一看紫仙这副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说道:“你看看她这样子,有把我当父亲么?”
紫仙不理他,幽澜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能怪我们仙儿么?”○
溟沧语塞,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脸扭到一边去了。
幽澜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紫仙说道:“溟沧冷落你是有他的苦衷,好好听你父亲说,好吗?”
紫仙比划道:“我知道,可我不想听。”
溟沧一拍桌子,怒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就算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紫仙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溟沧看得懂手语,但溟沧的话无疑刺激到了她,心里又委屈又愤怒,眼中泪花翻滚,紧咬着唇,怒视溟沧。
话一出口,溟沧就后悔了。
他自然知道紫仙有多委屈。她天资极高,在短短四十年的时间里就冲上了仙境,又一直没有定性,因此让三个兄长感受到了威胁。若他表现出对紫仙的偏爱,难保她不会被对付。但他的做法,又让紫仙无法认可自己的父亲,感情一下子就疏远了。所以,溟沧在得知紫仙选择了女儿身时,心里是真的放松了,迫不及待地想和紫仙修复父女之情。
涉及到王位,有时候是没多少亲情可言的。
然而,紫仙对他怨念太深,父有心,儿无意,难!
紫仙眼中含泪,一通比划,大意是不认就不认,反正有爹没爹都一样。
溟沧看着更是追悔莫及,可他更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颜面,明明服个软就好,愣是开不了口。
幽澜止不住地叹息,还真不愧是父女俩,都倔。
“这就是你说的性子懦弱、受了委屈不敢吭声的女儿?”溟沧指着紫仙质问幽澜,气笑了。
紫仙的眼泪流了下来,随手一抹,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幽澜连忙拉住她,冲溟沧怒喝道:“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给我闭嘴!”
溟沧脸色难看,张了张嘴,也就哼了一声,又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紫仙轻轻挣开幽澜,然后用手语说道:“娘亲,孩儿想和亦谣她们一起去九州,请娘亲成全。”
幽澜神色一怔,看了看紫仙,又看了眼生闷气的溟沧,一时间犹豫不决,便对紫仙说道:“你要出去见见世面,娘亲自然是允许的,可这事还得问过你父亲,他若同意,你再去。”
溟沧立刻回过头来,说道:“她眼里心里没我这个父亲,问我做什么?”
幽澜急得想打他,紫仙比划道:“他从来都不关心我,又何必问他?娘亲,孩儿去意已决,请娘亲成全。”
“你这孩子……”幽澜是真的着急了。
“让她走,我没这种不懂事的女儿!”溟沧又气得拍桌子了。这一次,他直接把桌子拍成了粉,显然是动了真怒。
紫仙身子一颤,头也不回地走了,带着怒气推开了雅间的门,一看苏辰还在外面等着,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用想,就知道这父女俩谈得很不开心了。
紫仙往客房走去,苏辰往雅间里看了一眼便紧跟而去。
有苏辰跟着,幽澜是一万个放心,但溟沧的眼神冷了许多,黑着脸也跟了出去。
幽澜扶着额,连忙追出去。
宫亦谣、曦月和花霁语都聚在客房里等着,紫仙推门而入时的表情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宫亦谣连忙问道。
紫仙终于绷不住了,扑进宫亦谣怀里就哭了,只是没有声音而已。
宫亦谣叹息,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曦月和花霁语也看明白了,对视了一眼,也叹了口气。
房间外,苏辰冷着脸拦下了溟沧,说道:“王上,请给公主一点时间。”
溟沧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寒声道:“本王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也敢插手?”
苏辰镇定地回道:“公主待我如知己,我自然要多为她想想。”
溟沧怒极而笑,说道:“昨晚没收拾了你,你就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了?滚开,否则本王立刻毙了你。”
幽澜的心悬了起来,赶忙说道:“王上,犯不着和一个小孩计较,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事!”
溟沧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声道:“再说一次,让开。”
幽澜站在溟沧身后,给苏辰使眼色。苏辰看到了,便道:“圣女她们也在里面,王上真要这样进去么?不如请公主出来如何?”
溟沧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继续往房间里闯,算是默认了苏辰的话。
“请王上稍后。”苏辰松了口气,然后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龙渊剑悄悄颤动,苏辰会意,展开了先天剑罡,将房间内外隔绝。
在三个姐妹的安慰下,紫仙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见苏辰走进来,宫亦谣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苏辰说道:“没事,外面听不到也探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