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剑谷，棠梨树，承载了曦月、苏辰和龙卿言太多的回忆。
曦月已经醉倒，回房睡觉去了。
龙卿言和苏辰相对而坐，好友的神色平静而淡然，龙卿言心中也难得如此平和。
他们在聊各自的往事，龙卿言听苏辰讲他和兰煜君的往事，他也给苏辰讲起了在东荒的过去。
其实两人聊了这许多，始终都没绕开取舍二字。
不久后，青空山大战落下帷幕，龙卿言提早回到了东荒。
还是那个熟悉的宅子，那个俏丽的人儿已经望眼欲穿，见得他的身影，却是喜极而泣。
青榆不复幼时那般灵动跳脱，成熟稳重了许多，但对龙卿言的那份心从来没有变过。
两年多不见，青榆的厨艺见长，做了几个简单的菜肴，陪他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龙卿言安静地看着青榆，想起了在竹剑谷时和苏辰对话，他忍不住问道：“青榆，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东荒，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青榆愣住，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龙卿言沉声说道：“我不喜欢这里，不想留在这里。”
青榆沉默了下去，她心里也挣扎了起来，龙卿言看在眼里，却没有催她回答，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饭。
“东荒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不会离开。”青榆低声说道，却没有抬头看龙卿言。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龙卿言微微叹了口气，之后饭桌上就有些沉闷。
青榆回去了，龙卿言呆呆坐在门口，这是到他做出取舍的时候了。他当初逃离贺寿的队伍，是为了什么？他回到东荒，又是为了什么？百年后的龙子夺嫡他没那么在乎，整个东荒，他最在乎的其实只有青榆，然而青榆没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去，或留？
龙卿言前所未有的烦躁起来，他舍不得青榆，但对东荒厌恶至极。
留，不愿意；走，舍不得。
……
“糟了，他脸上有黑气！”曦月指着龙卿言，惊呼道。
“心魔出现了。”苏辰皱起了眉，两人虽然担心，却也没办法。
此时，盘坐修行的龙卿言，从眉心灵台开始，有黑色雾气出现，很快就布满了他的脸庞，且在往身上蔓延，不过速度很慢。
“阿龙，你可要挺住啊！”苏辰轻叹，神色凝重。
……
心魔来得如此突然，让龙卿言毫无防备。
宅子还是那个宅子，青榆满脸凄楚地走来，流着泪问他：“你真的要离开东荒吗？你真的不要了我吗？”
青嵇和华烨也出现在他跟前，华烨恨声道：“你要弃我们这些兄弟于不顾？”
青嵇则冷然道：“枉我妹妹痴心于你，你竟要辜负她？”
大司祭不知何时也出现，面带失望之色，叹气道：“为师对你很失望。”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有曾经欺负他、对他冷嘲热讽的人，有对他好的人，更有他在东荒外结识的人，包括苏辰和曦月在内。
他冷漠地看着、听着，目光始终落在青榆的身上。
龙卿言不理会周遭那些或失望、或嘲讽的话语，缓步来到青榆身前，平静地问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东荒，你愿意跟我走吗？”
青榆凄然道：“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龙卿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下定决心了。”
青榆哭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龙卿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又不是青榆，我要你作甚？”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嘈杂的声音消失，那些莫名出现的人也消失，青榆忽然变了脸色，嘴角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问道：“我不是青榆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