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皇帝带到寝殿门口,刘忠海主动放开了手。
他微微弯腰,敷衍道:“陛下,春宵难得,傅美人等您许久了,您快些进去吧。”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刘忠海也知道就是走个过场。
且不说那傅见白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说小皇帝这软弱的身子骨,怎么可能行的了房事?
手骤然被放开,沈钰洲失了外力的搀扶,身子忍不住晃了下。
刘忠海没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但是懒得扶。
沈钰洲用力稳住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着头候在一旁的太监,并没有出声呵斥。
让这个太监不尊敬他的根本原因是他是个毫无实权的傀儡,若他是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没人敢敷衍他。
他不喜欢做无用之争,现在他这样,就算对这个太监发一顿脾气,也无济于事,何必浪费口舌。
沈钰洲抬脚跨进了寝殿。
墙上贴着大大的’囍‘字,房间四处点着红烛,烛火摇曳,桌案上放着对堆的高高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妃子入宫,说白了就是皇帝纳妾,没那么多繁复的洞房规矩,能在被临幸当夜将房间布置成婚房模样,已是殊荣。
只是这对寻常妃子来说是殊荣,对傅见白来说,是侮辱更准确。
沈钰洲绕过柱子,见到了坐在喜床上的人。
傅见白身形很魁梧,大红的女式嫁衣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当然,服饰还不算什么,最夸张的是他的脸。
傅见白并没有盖盖头,沈钰洲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
傅见白肤色虽然还算白皙,但面孔英俊,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轮廓硬朗。
这样一副男儿相,唇上却搽着粉,还抹着大红色的口脂,这般模样怎么瞧怎么觉得奇怪。
沈钰洲面上不显,心里却恶劣的想:这男主的第一幕戏可真滑稽。
在沈钰洲打量傅见白的时候,傅见白也在打量他。
面前的人瘦弱无比,那明黄的龙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合身,他看起来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但这并不是一个小孩子,面前的皇帝已经二十有四了。
他分明是个男子,却长着一张比姑娘还漂亮的脸,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唇是淡粉色的。
傅见白忽然就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如此柔弱,怎能当大任?若这皇帝能有用些,如今的大沅也不至于腐败至此,他也不会……也不会九尺男儿之躯给人当妾!
傅见白的眼神渐变,沈钰洲分明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恨意,甚至是杀意。
沈钰洲抬脚走到了床边,傅见白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他也没生气,就这么站着,静静跟他对视。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用堪称审视的目光盯着傅见白。
沈钰洲确实是在审视傅见白。
这是男主,一个绝对正义的人。他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未知,如果他真的要在这个世界长期待下去,若想摆脱现在这个处境,少不了要用到傅见白。
傅见白被他看的忍不住绷直了身体。
小皇帝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他面容姝丽宛如好女,气质却与容貌相差甚大,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盯着,傅见白甚至感受到了被压迫的感觉。
奇怪,小皇帝能被人拿捏至此,不该这样强势才对。
沈钰洲看了他一会儿,转而又走向了旁边的软塌。
站着这许久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坐到软塌上才感觉好些。
沈钰洲皱眉,这身子真的太弱了。
傅见白还维持着刚才仰头和沈钰洲对视的动作,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把仰起的头低了下来。
他用充满疑惑的目光去寻了沈钰洲的身影。
沈钰洲懒散地坐在软塌上,单手撑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