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上去残忍无情，却道出了后宫女子将面临的惨状。
元策点点头，“历朝历代，这种情况数不胜数。”
宋小鱼渐渐没了食欲，吃在嘴巴里的牛肉干也不像之前那么香甜了。
她小声抱怨，“既然陛下知道广选秀女会将那么多姑娘推进火坑，为何还要不停的往自己后宫塞女人？”
与元策相处数日以来，宋小鱼发现，他并不是好色之人，甚至后宫里的好些妃嫔，他连人家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若是从前，元策根本不屑向她解释这些。
眼下无事，他难得生出几分倾诉的欲望，“那些秀女并非朕真心想选，而是朝中某些当权者打着礼不可废的由头强行塞进后宫的。”
元策嗤笑一声:“说好听些，他们为皇家繁衍子嗣忧心费力；说直白些，他们在进行一场大型赌博。每一位被送进宫的姑娘，都是他们手中的筹码，这颗废了，还有下一颗。只要押对宝，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对他们来说便只剩下咫尺之遥。”
宋小鱼举手反驳，“我用人格向陛下担保，不是任何人手中的棋子和筹码。”
元策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是与不是，朕自有判断。另外，你的人格在朕面前一文不值。”
“陛下，你这是在骂我吗？”
元策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呢？”
宋小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跟你们这些当权者说话最废脑子，看似听懂了，实际没听懂。有话你就直说呗，偏要左绕一圈、右绕一圈，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最后解析出来的竟有七八层含义还不止。”
说完，朝半空丢了一块蜜饯，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准备一口叼住。
结果角度没找好，蜜饯掉下来时，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她的鼻梁上。
宋小鱼疼得嗷一嗓子喊出来，捂着鼻子哀哀直叫。
亲眼捕捉到这一幕的元策被她那呆笨蠢萌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难怪不识人间烟火多年的顾晏西忽然对宋小鱼产生了兴趣。
这么机灵古怪、活泼好动、且浑身上下充满活力的小丫头，果然有本事令人对她念念不忘。
亥时一刻，这条长长的队伍终于安全抵达了西山行宫。
停好马车，司明在车厢外说道:“陛下，目的地已经到了。”
车门拉开时，他看到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的宋小鱼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元策的怀中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司明正要开口说话，被元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压低声音对司明下令，“提醒外面安静一些，别将这小家伙给吵醒了。”
司明诧异片刻，连忙点头，低声将陛下的旨意对身边的侍卫交代下去。
吃饱喝足的宋小鱼此时睡得天昏地暗。
步下车轿，元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众目睽睽下，径自走向行宫深处。
这一幕，被楚贤妃和赵良妃等人看在眼中。
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婢女，有朝一日居然被陛下视若珍宝如此对待。
宋小鱼，她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