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师傅,你可别吓我,真有这事儿?”
“啧,你看你小子还不信,喏!”
刁师傅撸起裤腿,一个暗红色的牙印,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担心虚犬虽然是疯狗,身上脏的很,万一感染了,锯腿都是小事儿,送命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我连忙急声问到:
“刁师傅!你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的?!这事儿千万不能大意!”
可刁师傅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
“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掰着手指头满打满算,也就再能活个一两年吧,都是早晚的事儿……唉,不折腾了!”
怎么会这样?!
我正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可刁师傅摆了摆手,放下裤腿,示意我不用再劝他了。
这时,那个唱阴的师傅蹲在船尾,手里摆弄着船上的旧渔网,用冰冷的语气对我说:
“捞尸一百,蹚水三十,先给钱,后报数。”
一顿‘神仙肉’就把我身上的五块七毛钱全都坑走了,哪还有钱?
刁师傅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挡在我的身前,十分愤怒地对他们说:
“说好的五十,这会儿怎么就变一百三了?!”
一听这话,要钱的人扔下手里的渔网,低着头冷笑了两声,偏着头用手指着刁师傅说:
“哼哼,想玩横的?!行啊,老鹞、顺子,把他们俩手脚卸了扔水里!“
还没等另外两个人动手,我身后的船头就传来了“咚!”地一声。
像是撞在了一块……木板上?
四周迅速升起烟瘴,我转头就看见了一团绿色的光晕在迷雾里飘飘荡荡。
船上的这三个人显然是阴行的老把式了,当他们和我一样看见这团绿光的时候。
站在船尾的那人,伸手指着我们身后的绿光,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鬼…鬼…鬼蹚水!鬼蹚水!”
刁师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瞪着眼睛,双手微微颤抖,阴行师傅见了都怕三分,何况他还只是个猎户?
我拉了刁师傅一下,踩着船尾,三两步就跳了过去,嘴里还喊着:
“刁师傅,快过来!”
我跳上船,看见刁师傅咽了口吐沫,但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紧跟着我跳了过来。
剩下那三个人撑起船撸子,拼了命的想要把船往外划。
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船就只是在原地打转。
可这时候,他们船上的船头灯,忽然从黄色变成了蓝色!
只见船上刁青石的尸体,忽然就爬了起来!
烟瘴越来越浓,我们的船开始慢慢地驶离了他们。
“刁师傅,你的短刀借我用下!”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从他手里拿过短刀,在手掌心轻轻划了一刀。
趁着他们的船还没走远,我连忙回到船中央,打开包袱,戴上手套,然后重新回到船头。
“以吾精血,无常引之,缝汝残躯,补汝残魂,九幽之下,再世为人!”
刁师傅忽然转过头,我能看到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但并不清楚,在他眼里,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没有理会他此时的情绪,反而提高了声调,学奶奶一样尖着嗓子念到:
“以吾精魂,修罗引之,缝汝残躯,补汝残魂,炼狱之下,不受苦轮!”
水面黑气翻腾,一针一线,将两艘船的距离渐渐拉近。
这时候,我听见刁师傅颤着声儿对我说了一句:
“小…小子,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停止念咒,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叫陈酒,是个……缝尸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