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桃花酥也好吃。”
“小楚喜欢便好,祖母要为你酿一辈子的酒,我们小楚,可是无酒不欢的。”
太夫人握着金灿灿的拐杖笑容满面,自豪道:“祖母祖传的精酿手艺,就算放在上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临行前,掐着时间想多陪伴孙女一些。
“好。”楚月咧着嘴笑,“那我便喝上一辈子。”
那是在家人之前难得流露出来的神态。
没有紧绷的神情,皱起的眉。
也没有运筹帷幄的疲惫,在锋芒杀机中求生的难得喘息。
酒暖暖的。
胃里,心里,都暖暖的。
今年的冬天,不算冷。
“小楚月,别提了。”
慕临风嗷呜惨叫,“我帮你祖母酿酒,稍有个打盹儿,都得被骂好几句。”
小舅舅越说越气。
“去找母亲告状,又被骂了一顿。”
“找父亲说道,父亲熟视无睹。”
“你说,有这么个理吗?不就打了个盹儿。”
慕临风闷哼了好几声,还特意去看卫袖袖获得同情,企图拉帮结派。
“袍袍兄,你说对吧?”
卫袖袖一怔,问:“袍袍之意,从何而来?”
“哦——”慕临风应了一声,“是那秦怀鼎老先生所说,说这是你的乳名。”
秦怀鼎一生都想把卫九洲的儿子占为己有,连名带姓都取好了,以袍对袖极致工整。
小老头儿还觉得十分大气。
反观袖袖,小家子气。
卫袖袖两眼一黑,又回到了被秦怀鼎捉弄支配的恐惧。
“慕兄,我觉得……”在慕临风两眼放光的注视之下,卫袖袖轻咳了数声说:“我觉得,二位老夫人骂得好。”
慕临风:“??”这厮到底是谁的拜把子兄弟啊?
“挽歌,你多喝些汤。”
慕老夫人留意到了沉默寡言的雪挽歌,“汤里有小月特地嘱咐的神农丹,还有一些稀有药草,适合你的底子。”
“老夫人有心了。”雪挽歌一双白皙纤细的手,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汤,身体确实舒适许多。
“你这孩子,就是心事太重了,应当放宽些心,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在世,为己则顺。”太夫人宽慰道。
雪挽歌看着楚月,欲言又止。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玉璧。
是一个平安扣,用红绳系列,还吊着一颗月光石,被她镌刻成了圆月的形状,拇指大小。
“老夫人说得是。”雪挽歌温声回。
她看了眼慕倾凰,握着平安扣的手,更是加重了些力道,乃至于骨节渗出了白。
她听闻。
小月弄丢了慕倾凰所赠送的长命锁。
悲恸到吐血。
长命锁。
平安扣。
都是母亲对儿行千里的担忧。
她一怕自己送的无关紧要。
二也担心慕倾凰心中不快。
“小月,你阿娘有话对你说,别再喝了。”
慕倾凰看了眼饮酒而乐的女儿,畅快道。
楚月懒懒地靠在椅上,吊儿郎当的松垮,没个正经模样。
黑金纹的大氅披在身,特别的暖和,半壶酒下肚,她惺忪地看向了慕倾凰。
雪挽歌当即紧张到正襟危坐,露了些怯,袖衫下的双手紧紧地绞着平安扣。
这份迟了多年的心意,她怕玷污了纯洁的女儿。
慕倾凰。
罗玲玲。
这两个母亲对明月的好,都不在她之下。
相反,她的爱平均给了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