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一愣,望了好友一眼,霎时有些羞愤道:“医生哪会说男女!人家医院不可以的!你以为像老家的医院那么随便!”
徐方亭仓促看了下两人,摸到扶手上一根线头,便侧头轻轻薅着,把指腹当直发夹似的“烫”直它。
婆婆嘲讽一笑,说:“人家当然知道男女,不告诉你而已。”
孟蝶拿起手机,条件反射般点开阮明亮的微信聊天框。
婆婆不把徐方亭当外人,喋喋不休道:“步行街那里有一家专门照男女的,100块钱以前,我们隔壁面店那媳妇去照过,是儿子,一家人可开心了。”
孟蝶生硬道:“我喜欢女儿。”
婆婆没再说什么,折进小厨房忙活,留给她们一个忙碌的侧影,和心里的疙瘩。
孟蝶看向徐方亭,明明白白翻白眼,悄声道:“如果她不是我老公的妈妈——”
她握紧了拳头。
徐方亭放了那根线头一条生路,忧心忡忡问:“你坐月子是你妈还是你婆婆照顾?”
“当然是老太婆啦!”孟蝶用近乎口型的低声说,“我妈舍不得她那张磁疗床,天天要睡,哪肯过来呆那么久。”
婆婆打包进保温桶带去菜场和公公吃,复合板折叠饭桌边只有孟蝶和徐方亭。
“对了,这一个早上都在说我,”孟蝶停了筷子说,“准备九月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徐方亭咽下一口饭菜,道:“没有,我妈不是刚辞工吗,感觉又回到起点。”
以前徐方亭埋怨孟蝶不爱学习,后来发现孟蝶原本挺爱学习,只是一直取不得满意的成绩,就渐渐地从逃避,无视,到怨恨。
这样下去,也许她也会怨恨返校复学。
孟蝶轻轻一叹,“我也听我妈说了,那个男工友特别不是人,偷偷在菜里加蟑螂,说你妈没洗干净,想排挤走你妈。——拜托,蟑螂那么大一只,能没看见一起炒了吗。”
徐方亭讶然,“你们、都知道了?”
孟蝶说:“对啊,大伙儿都知道,那个男的当一个采购之类的,想把自己老婆安排进食堂,但是老板娘相中你妈,就想让她干活。闹出蟑螂这事,没摄像头那男的不肯认,他买通老板,你妈就只能自己走。”
徐方亭闷闷地干拨着米饭,说:“我妈都没告诉我,上上回吵架之后,她好像都不跟我说事情了,都是通过你和你妈这边知道。”
“哎,她可能没心情再说一次,”孟蝶说,“就像我一样,我跟我妈抱怨过几次我婆婆后,她就说,谁叫你找这样的老公,我后来再不跟她提了,不想被骂眼光不行。”
“……”
徐方亭确实不敢轻易触碰婆婆话题,只能无条件站孟蝶这边。
后来没再多聊,徐方亭给她收拾好碗筷才离开。孟蝶要午休,她要赶去科目三最后一次练习。
晚上回到颐光春城,谈韵之说明天同学来家里,需要她帮一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