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省那个还是你们舟岸市的,”谈韵之说,“神奇吧。”
徐方亭咕哝:“我又不在市里……”
徐方亭第一次同时准备这么多菜,委实有点紧张,怕临场发挥不佳,提前一晚跟徐燕萍核对菜谱要点,一大早便出门采购食材。
谈礼同不搅扰小辈聚会,趁早出门云游,照料谈嘉秧的任务暂时落在谈韵之身上。
徐方亭的大菜差不多有了形状,谈韵之也抱着谈嘉秧出门口接上人,六大一小浩浩荡荡进门,小孩不耐烦的声音分外刺耳。
多宝鱼刚蒸上,徐方亭便脱了围裙出来,笑着朝谈嘉秧拍拍手要拥抱。
谈嘉秧坠出上半身要找她,谈韵之鞋子还没脱,徐方亭只能出到玄关。
她柔声说:“谈嘉秧,怎么了?”
谈韵之把人让过来,“几个黑叔叔要抱他,他不愿意。”
徐方亭不禁莞尔,这几人一脸军训的痕迹,走在路上新生身份无处遁形,但每人色号深浅不一,泄露原生水平,谈韵之当是矬子中的将军,“白”得比较有人味。
徐方亭:“叫妈妈!”
谈嘉秧:“a ma ma ma。”
“什么叔叔啊,我去,”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膨胀男生笑着说,“是哥哥好吗。”
谈韵之往玄关柜找鞋套传给众人,笑骂道:“我都舅舅,你们还哥哥,好意思装嫩么。”
“哎哟,”两个字跟男生的体型一样油腻,卷毛自带凌乱感,整个人更显松垮,他搭上谈韵之肩头,弯腰套鞋套,“那这位是?”
徐方亭掂了掂谈嘉秧,自己应道:“专门带这位小帅哥的阿姨。”
“哎哟,那么年轻,看起来比我还小,”男生笑起来,眼珠子在镜片后面隐形,“我还以为呢。”
“你还以为什么!”谈韵之肩膀耸动,撩开胖乎乎的爪子,倒也人模人样地穿起拖鞋。
男生说:“小孩刚不是叫妈妈吗!”
谈韵之说:“他就只会叫妈妈,你也可以当他妈妈啊。”
男生笑得更老奸巨猾:“我要当大舅舅!”
谈韵之被间接占便宜,骂道:“去你的!”
前面几个男生进入客厅,殿后那个男生才毫无遮挡进入徐方亭视野——也可能进入心里,给她猛敲一记,闷疼闷疼的。
四目相对的一瞬,沉默加剧了疏离,而当其中一个人先行撤回视线,弯腰套鞋套,疏离升级为隔阂与嘲讽。
她仿佛戳破了鱼胆,胆汁侵入鱼肉,直接废掉本该皮滑肉嫩的鱼,鱼肉入嘴尽是苦涩。
前头那个男生活络地喊:“王一杭,你怎么那么磨蹭呢,快过来,玩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