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之虽然恭维她是老师, 徐方亭到底还是无证上岗的半吊子水平,依然勤勤恳恳当小阿姨, 每块时间划分明明白白。
八月进入下旬,沁南市的雨季还没结束,阵雨不歇,阴天不止。
徐方亭小时候不喜欢雨天,蹚水上学,衣服晒不干,泛着霉味。在榕庭居虽不用操心晾晒问题, 她却依然要送谈嘉秧去星春天。
谈韵之出门未归, 徐方亭左手撑伞, 右手抱娃, 肩上背包, 趿着拖鞋出门。
地铁站的距离在雨天里变远, 她打算到榕庭居门口打车。
小区门口设有公车站,但没有直达星春天的公车,徐方亭到站台把谈嘉秧放下,腾出手掏手机打车——这还是谈韵之教她的。
站台雨篷狭窄,雨水飘湿地面, 谈嘉秧低头开始踩水坑。
徐方亭大叫“不行”,只得把他夹起来。谈嘉秧容易焦虑, 不懂表达只能哼哼唧唧或尖叫哭泣,情绪又开始了。
否定式语言容易激起逆反情绪, 徐方亭只好改一种表达,肩头托着雨伞柄,蹲下来拍拍大腿,“来, 坐阿姨腿上。”
这时,对向车道飞过一辆面包车,谈嘉秧没见过带水的轮子,注意力暂时转移了。
手机反应迟钝,雨天网络差劲,打车软件的地图许久没加载出来。
又有一辆小汽车贴这一侧而来,速度缓慢,没有飞溅脏水。suv的轮子在蹲式视角里更显庞大,谈嘉秧着迷了。
“小金子阿姨!”suv的车窗降下,似乎有人叫她。
徐方亭抱着小秧站起,雨伞后翻,她狼狈地拽下伞柄。
谈智渊从驾驶座叫道:“要出去吗?快上车!我送你们一程。”
徐方亭认得他,只有这人死不悔改一直叫小金子。
雨水从窗户往副驾驶里飘,谈智渊又催促:“上来再说,要打湿了。”
横竖是谈嘉秧的伯伯,算是亲人,徐方亭便拉开后座,先塞入谈嘉秧,自己再收伞坐进去。
suv空间比谈礼同的车宽敞,谈嘉秧爬上座位时,还是蹬湿了前排的皮质椅背。折叠伞不断滴水,徐方亭生怕泡坏皮质地毯,忙卸下背包找塑料袋——这才发现座位靠背也难以幸免,让背包外层压出水痕。
徐方亭一时拘谨而狼狈,连忙先剥了谈嘉秧的鞋子,找纸巾擦干所有水痕,同时回答谈智渊。
他问:“你们要去哪里?”
晴天时打车记住一个汽车开不进的小门,徐方亭便说了那两条路交叉的地方。
“下雨跑去那里做什么呢?”
“谈嘉秧去上课。”
谈智渊说:“那么小就上课,早教吗?榕庭居楼下不也有早教班?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