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细看,一面暗暗喝采。
胖掌柜过来了,挺着大肚子摇晃着到了美少年身旁,还没开口说话,忽然想起隔座的吴先生,便转向他笑问:“吴先生醉了吗?那座位很暗,换个座儿好吧?”
吴逸发含笑站起说:“不麻烦你啦!真有了几分酒意。”他顺手给了胖掌柜两吊钱酒资,迈步出店。
出到店外,抬头望望天色,雪已经停了,一阵寒风扑面,酒便涌了上来。他打了个酒呃,心里想:“好奇怪,今个儿酒喝得不多,怎么居然有点醉了?莫非真的生病了?”这一想,勾起了游子思亲的悲戚,心里一闷,垂头丧气一步步拖着雪花迈步。
耳中猛然听到一阵急骤鸾铃响,抬头一看,迎面奔来一匹高头骏马,虎跃龙腾,四只铁蹄翻钹似的,溅起丛丛雪花急驰而来。他来不及看清马上坐的是什么人物,马已经冲到眼前。
他这会儿情绪不好,心中火发,对这个人闹市纵马甚感愤怒,懒得躲闪,手一伸,便扣住了马络头,奋起神威,带住马往身旁一摔,再往前一挫。
马上了蹄铁,在雪地上本来就有些滑溜溜不得劲儿,何况又是溜了缰的奔马,突然被他奋神力一摔一挫,即使是赤免神驹,也承受不了他这千百斤神力。
马头斜刺里摔出,前蹄便突然跪下了。
马上的人突然遭逢这种意外,猛地靴尖离镫,身子顺势飞离马背,半空中扭腰带起一阵旋风,燕子似的落在吴逸发面前,好俊的身法和骑术。
不仅是身法骑术俊,人才也一表非凡,身高七尺,又高又壮,捷赛猿猱,气壮山岱。吴逸发知道不是等闲人物,心生警惕,急退两步,双手一分立下门户,蓄劲待敌。
那人本来怒容满面,双目如炬,但目光扫过六和轩的店门,立即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涌起笑容,向吴逸发抱拳拱手,笑笑说:“壮士神力,佩服佩服,改天再领教。”话说得相当客气,冷冷盯了吴逸发两眼,理好缰绳,腾身上马,铁蹄溅起积雪,急驰而去了!
吴逸发被对方的奇怪神情弄得目瞪口呆,也感到惭愧。转头看到六和轩的店门前,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就有刚才在店里喝酒的美少年,正对着他微笑。
他感到脸一红,低下头急急忙忙走了。
美少年向胖掌柜低声说了一些话,也离店走了。
第二天早上,吴逸发一觉醒来,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非常懊恼,懒懒地下了床,盥洗一番,正想出去走走,胖掌柜刚好带了店伙计杜二来找他。
他让胖掌柜和杜二进房,杜二替两人倒茶之后,笑笑出房走了。
胖掌柜说了几句闲话,接着正色说:“吴先生,你知道昨日傍晚,你担了多大的危险么?”
吴逸发愕然道:“你说的是哪一回事?”
胖掌柜低声说:“你昨日把那一个魔王给得罪了。”
“哪一个魔王?”
“那个骑马闹市纵马的人呀!”
“他是魔王?”
“就是他。”
“不像呀!好像相当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