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赵博似乎对赵政的答案感到意外。
“大牛穿了鼻绳,又绑在固定的地方,我拉他,他怕痛,一定会跟我走;小牛没穿鼻,又会乱跑,我追他不到。”
赵博挺挺眉毛,赵姬在一旁忍不住抿嘴笑了。
“我再问你,假若你走在深山里,前面是一道独木桥,后面有只狼追你,你又不会游泳,你怎么办?打狼还是上桥?”
“没有关系,我会爬树。深山一定有大树,狼不会爬树!”赵政爽快地说。
“好,你先到外面去玩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母亲讲。”
“是。”赵政得救了似的,高兴地往外跑。
“老师,怎么样?测试的结果如何?”赵姬问。她又说:“这孩子如此古怪精灵,真是少见。”
“的确异乎常见,答案都在我预料之外。照常理推断,第一个问题一般孩子会回答狗是你的,当然听你的。第二个问题一般孩子会回答能或不能,而赵政却说了好一番情况和道理。第三个问题通常会答回转身来与狼撕打,以示勇敢,或是选择上独木桥表示无奈,但他却有第三种选择。这次测试表明太子有独特的想法,不会受常规的束缚。”
“是么?”
“当然,我还看出太子虽然独立大胆,却思考细致,考虑周到。只是可惜……”赵博惋惜地迟疑。
“可惜什么?”赵姬追问。
“我又看出太子鹰视虎步,狼音豺声,可共患难,不能分享成功;不得意时能谦卑待人,得意后却可能对人冷酷、刻薄。”
“刚过七岁的孩子,能看到这样多么?”
“老夫看的人很多呀,又钻研过相术,是比较有眼光的。但我要收下这个特殊学生。”赵博回答。
“多谢老先生。以后赵政就交给老先生培养了。”赵姬高兴地行礼感谢。
“这是个特殊的孩子,要特殊地进行教育呀。”赵博又说。
“那老师准备如何教导他?”
“太子是旷世奇才,应好好引导。我尽量设法在教育中培养他治国平天下的才能。”赵博叹了口气又说:“太子若当了秦王,天下不是大乱就是大治!”
赵博老先生看人确实很准,以后赵政的行为发展确如他说的那样。
赵博对赵政的教育真的与常人不一样。他不把赵政关在深宅大院,而是经常领着他穿着便服走街窜巷。街上的孩子不知道他是秦国的王子,把他当作完全平等的人,与他共分食物,共同携手唱歌跳舞,有时发生争吵,但又很快和好。赵博说这样可以让赵政知道民间疾苦。培养他与民众相处的领导能力。
在大街上,赵政看到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成堆的伤残军人穿梭在市集和店铺间乞讨,穿着破旧沾满血迹的军服。他们在长期战争中侥幸存活,回家以后,发现亲人死散无遗,家园荒芜,只好到都城来谋生。但在都城也不容易找活,无奈流落街头。
他们中间有人拦住行人乞讨,口口声声说是战争的残存者;有的项上挂块木牌,上写“国家负我”;有的还跪在地上,前面洋洋洒洒写着千言告父老书,说明与敌军作战受伤及来都城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