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只能在两位统领的口中得知晏晏平安的消息,却不知她在外面是否吃饱穿暖,饿了冷了怎么办?疼了病了谁照顾?
她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楚氏这么一说,倒是惹哭了小茜这个小哭包,只见她“哇”的一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小姐,我也好担心小姐,好想念小姐。”
绿猗手忙脚乱地安慰二人,结果安慰了个寂寞,反而让二人越哭越凶。
“住嘴!”绿猗低叱一声,“不要怪我说你们,你们俩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知道你们担心王妃,但也要分个时辰,都打起精神,否则王妃见到你们这个模样,都不知道如何担心!”
两人一下子就收住了哭声,绿猗捏捏眉心——她才是那个最操心的人。
不管怎样,淇王府安全了,宫里也安全了。
虞谦始终坐在案前,盯着大门的方向,一夜未眠。
屋里没有掌灯,他握紧椅子扶手,等着宫中传来胜利的消息,等着荣光再次照耀在虞家的屋檐之上。
他等啊等,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是等来了,可是胜利的消息,依旧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这个六旬老人,第一次露出疲态,老态龙钟,脊背佝偻得厉害,而那花白的头发,与枯槁的面容,更是让他看起来如同风中残烛一样。
他老了,成败在此一举。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此时的时局已和当年的时局截然不同。
当年奸人当道,妖魅横生,一群蝇营狗苟把持着权力,以至于英雄屈死无人问津。
而如今,年少的英杰已经成熟。
扬州的灭顶之灾,有一群热血青年顶着。
北疆的战火纷纭,有淇王夫妇平息。
宫中的倾轧与波诡云谲,有当世大儒立于洪流之中,更有羽翼丰/满的陆明邕一夫当关。
这天下,是一把烂透顶的牌。
可却有各路英杰前仆后继,自强的男儿,不让须眉的女子,都在拼尽全力,把这把烂牌打好。
虞谦老了,这不是他的天下。
在当年可以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如今都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