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回过头,缓缓走向御座坐下,手轻轻地拍着龙椅扶手,他玄色金边的衣裳,乌金色的皇冠,在金龙椅的映衬下,显得他霸气浑然天成,有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然而,开口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最平凡不过的男人:“你在太子府抓的人,果真是毅勇侯的旧部?”
卫殊拱手道:“证据的确完全指向他正是毅勇侯的旧部,但他熬过麒麟卫所有酷刑,却都始终说自己是冤枉的,并声称他是受了一个神秘人的收买,对原小姐下毒。”
“那神秘人可查出来了?”嘉佑帝的手指敲了敲龙椅。
卫殊道:“陛下,虞相身边有一个武功极为高强的暗卫,目前线索指向他。”
嘉佑帝桀桀冷笑:“虞谦?朕毫不怀疑,这老狐狸向来和昭华不对付,通过原采薇去嫁祸淇王府,倒符合他的作风,不过原采薇是朕钦点的淇王侧妃,他说杀就杀,未免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卫殊俯首:“陛下不生气?”
嘉佑帝哈哈大笑:“一个好人忽然做坏事,一个坏人忽然做好事,这才叫异常,虞谦就是一个烂人,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但他烂人做坏事,完全符合他的性情,这样的他,反而使朕更放心,若是有一日他忽然变成了纯臣,忠臣,清官,那朕才应该警惕!”
卫殊朝向地板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鸷,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躬身行了个礼:“陛下目光长远,格局之大,微臣就算是再活个几十年也鞭长莫及,陛下英明。”
“行了,少拍马屁!”嘉佑帝缓缓合上眼睛,“虞谦那老头子,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卫殊,替朕盯紧他。”
“卫殊领命。”
翌日。
斗草大会的请柬如同潮水一般发出去。
斗草还分为文斗和五斗。
文斗比谁准备的花草最珍贵难得,武斗则比谁的花草更坚韧。
何为武斗?
其实斗的不一定是草,某种意义上来说,斗草是踏青游玩时的一种消遣活动,一群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共同出资做一些彩头,然后双方拿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草,缠在一起互相撕?扯,谁的草断了谁就输,赢的人可根据战绩获得对等的彩头。
淇王府的帖子一发出去,在京中激起千层浪花。
大冬天斗什么草?
必定是有所图谋!
有的人觉得是挑战,有的人觉得是机会,不论怎么想,陆管事统计人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京城的年轻人,几乎都来了。
或是未婚男女,借这个机会出来游玩,也许能看中什么人得成良缘,或是已婚的男女,参加这场大会则是贵人们的日常交际,借这个机会拓宽人脉,以求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还有一部分人,自然是冲着长孙焘来的,而这些人,多数都是靠家族荫蔽很难找到满意的夫家,所以把目光放在淇王的妃嫔上,做着成为侧室飞上枝头的美梦。
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总之淇王府第一次举办这种聚会,斗草大会开始那一天,天才刚刚亮,便已宾客如云,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时,陆管事便命人再去订了几十份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