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有些本能的向往，她的眼神里也出现了明显的恍惚。
人生苦短。
对这四个字，她的体会实在是太过深切。
她的幼年和少年，一直都是以最闪耀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李氏，王氏和林族还亲密无间的年代。
可她一个女孩，却能在各个阶段碾压王天纵，碾压李狂徒，碾压林枫亭，那是无法形容的璀璨时光。
她的成长同样也符合所有人的期待。
以一种几乎没有任何波折的状态一路进入无敌境，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巅峰无敌境，在所有人都认为北海王氏将迎来一个新的辉煌时代的时候，夏至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在边境与李狂徒一战。
徒手接凶兵，甚至干掉了李狂徒。
就是干掉了。
如果不是李氏有后手的话，那种情况下，李狂徒当年就已经彻底死了。
那一战是夏至巅峰无力最直接的体现。
她生生打碎了一把凶兵，同时又把扼杀了北海王氏当初最大的威胁李狂徒。
那一战之后，夏至还活着，但那个潜力无限，天赋冠绝一个时代的女人却已经陨落了。
她的根基尽废，生命力完全是靠永生药剂来支撑，伤势越来越严重，永生药剂的效果越来越差，在联盟围攻李天澜失败后，夏至伤上加伤，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
或许半年，或许一年，也许就在某一个清晨，她的伤势就会无声无息的突然爆发，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是她的丈夫还在沉睡。
她的女儿失踪还没有找到。
北海王氏风雨飘摇。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有太多的话没有跟王天纵说，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去弥补，有太多的
但是没有时间了。
夏至清楚这一点，自己已经没有时间。
这一生实在太短。
如果人生有很长
夏至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心气自然是极高的。
有一件事情除了王天纵之外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
在巅峰无敌境卡了将近二十年的王天纵当初为什么能够在雪国乱局的前夕突破？
是北海王氏的荣耀造成的巨大压力？
是轮回宫那篇岛屿下方，无尽深沉海水造成的巨大负担？
是两种负担结合了心境后的灵光一闪？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但同样还有很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当时在巅峰无敌境就已经是被认为武道终点的时候，王天纵依旧能顺势走下去，是因为他的武道之路，在巅峰无敌境之后，还有一个清晰的指引。
巅峰无敌境之后的道路，在很多很多年前，夏至就已经看到了，她甚至半只脚，大半只脚都已经迈了进去。
只是那种璀璨而闪耀的美丽前景，最终在无尽长空和李狂徒的恐怖杀伤力面前纷纷破碎，如同梦幻泡影。
但这样的夏至依旧有资格给予王天纵明确的指引。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样的指引，王天纵用了将近二十年才在机缘巧合中弄明白，完成了突破。
如果当初李狂徒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者晚一些发生，在给夏至三年，不，一年的时间，她也足以突破巅峰无敌境，走到无限接近天骄的高度，以绝对的武力平息所有的风波。
如今事情真的按照这样的脉络发展，时至今日，夏至应该早就已经踏足天骄的极限，也就是四级权限的极限，在最早期的时候，哪还有李天澜什么事？
可世间事哪有如果？
即便有，那也是在李天澜手上，而不在夏至手上。
她的骄傲在多年前就已经完全破灭。
连当初还没有回归的李天澜都压不住，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所谓的真实烙印？
“你是在伤心吗？”
夏至的怀抱里，风轻舞突然抬起头，看着夏至问道。
“不。”
夏至声音温柔：“我只是”
顿了顿，她的声音更轻：“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是可以弥补的，比如妈妈的行踪，你丈夫的伤势，甚至是你的伤势，都是可以弥补的。”
风轻舞说道：“伤势这一块，很多你觉得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更高权限的人眼中，其实只是小事。”
夏至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着风轻舞。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交易。”
风轻舞轻声道：“我可以治好你的伤势，治好王天纵的伤势，我还可以告诉你妈妈的消息，我甚至可以让北海王氏依旧保持着绝对超然的地位这些我都可以做到，欺骗你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来”
她的声音突然顿了顿，这一刻，她很想说她从来都不骗人，但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一个谎言权限的九级巅峰主宰说自己从不骗人，那她掌握的谎言权限难道是摆设？
不过至少现在，风轻舞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总之，我和你谈是带着诚意的，至少这次谈话中，我没有半句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