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荣山没有阻拦,跟着快步离开,看着少女曼妙烂漫的背影,莫名想到了那个在宫中撑着下巴,嘟囔写作业好烦的少女。
一样的天真烂漫,却各有千秋。
只是,唯一的公主,陛下视之如掌中宝,自己能否般配?
转个阴暗的角落,就到了一处轩榭之上,依山傍水,水中有光。
各色的灵光几次闪烁,又会快速游动,将映耀几颗灵星星辰的湖面,点缀成一条肆意流动的星汉一般,看得迟荣山惊讶问:“这是什么?竟然会有如此辉光。”
“此物名为星鱼,随着水温的变化,会散发各种颜色的光。看那边,温泉水从山涧落下,在池塘口的星鱼都会变成紫色,其他地方则是绿色白色居多,有些时候会出现红色蓝色,交相辉映,宛若星汉在池中一般。”
陈韵儿笑着解释,同时接着辉光,映照面庞,让自己看起来更是美艳几分:“迟哥哥,你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
“……”
迟荣山摇了摇头说:“我也是人,又有何不同?”
“嗯,你似乎很厌烦里头那些气氛。”
“靡靡之音,笙歌丝竹,与国何用?”迟荣山是听皇帝讲经的人,经常听皇帝在自家姑姑面前说国家大事。
从小开始,他就在学着皇帝的所言的一切治国方论。
于国有用的只有兵农工商四种,剩下的一切,都必须服务于这四种方略。
可是他看到的都是什么?
奢靡?
这里头是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树能穿锦绣,奴仆着锦衣,侍女展歌喉,嬉戏逗乐空谈诗歌,出言就是天下太平。
可是真的太平了吗?
粉饰太平又有什么意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愿意去看!”迟荣山指着府邸之外:“一墙之隔,饿殍遍地,拿着三五岁孩童当做消耗品的棉花地比比皆是。如今的列国,除了靖国百姓尚有尊严,而其他国家底层的百姓呢?”
“那些都是贱民,只要饿不死就行了。”说这话的时候,陈韵儿都觉得心虚。
迟荣山愣了一下,但也就没有在说话:“列国没救了。百姓被压着也只是暂时的。但,终有一日,他们会选择揭竿而起,就好像定国一样,真的饿到受不了,只要有人挑头,再高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列国就没了。”
“贱民手中没有兵刃,怎么可能能打赢世家兵卒呢?”
陈韵儿想了一下由头,给自己加了点砝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
迟荣山长叹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坐在了长椅之上,靠在栏杆之上,远远看着这水中的鱼儿。
闪烁的光很美丽,但却也变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