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书信就是从箱底翻出来的。
箱子里已经空了,一堆衣物从里被翻出来,随意地丢在地上。时雍走近翻了翻,从中拎起一件蓝色镶黑边的直裰,看了赵胤一眼。
“这种蓝袍,是儒生常用?”
赵胤看了一眼,“向参将是个儒将。好文章,不喜舞刀弄枪。”
“那为何参军?”
“他是袭的父职。”
时雍点头,“难怪。”
不一会,乌日苏就被谢放请过来了。走得急,他头发和衣袍都沾上了雨雾,袖子半湿也浑然不觉,看到赵胤就长长作了一揖。
“大都督深夜召见小王,所谓何事?”
自打白马扶舟把他带到卢龙,他就一直被安置在半山腰的厢房里,周围有重兵把守,赵胤没有见过他,白马扶舟也没有向他透露此行目的,他整日困于屋中,神情憔悴,思虑过重,大半夜又被叫到此处,一眼可见脸上的慌乱。
赵胤瞥了朱九一眼,眼神深幽。
“这里有封书信,想请王子过目。”
朱九将书信呈上。
这封信宛若有千斤之重,乌日苏慎重地接过,打开的速度也极慢,可是只看一眼,他就抬起头来,神色有略微的变化。
“是来桑的笔迹?”
兀良汗有自己的语言和特殊文字,但是大多数人都不识得字,更别说会写这种奇怪的文字了。乌日苏身在高位,与来桑又是兄弟,自是认得他的字迹。
这封信的内容,主要是命令向忠财在军中杀人,制造恐慌,和兀良汗里应外合,助一臂之力。
乌日苏有些困惑,“向将军为何识得这种文字?他又是如何结识来桑的?”
赵胤淡淡看他一眼。
“这就要问贵国的二皇子殿下了。”
乌日苏的脸有微微的涨红,长叹一声,“如此不耻的手段,实是令人羞愧。”
说罢,他低头拱手,“大都督,小王人微言轻,阻止不了来桑作恶多端。但身为兀良汗王子,还是要代兀良汗向你致歉,忏悔。”
赵胤把信交给朱九,淡淡看向乌日苏。
“王子可有做好准备?”
乌日苏苦笑,“小王一个阶下囚,但凭大都督处置便是,还有何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