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陈希冷冷一笑,“你们看到了风雅,我却看到了风云变化。”
他走到窗户边,望着秦淮河上的风光。
时进二月,万物复苏,河波泛绿,春风也带起了一丝暖意,陈希心却暖和不起来,“你们想没想过,估计若有了陆白助力,将是多么的可怕。”
他回过头望着众人,“已经有一个吕家在世家头上作威作福了,若再有一个顾家,恐怕以后就不是什么几大世家了,这南朝将成为顾家和吕家的角力场。“
到时候,别的世家要么加入,要么靠边站。
“尤其现在顾家还是外戚,他们一旦得势——”陈希冷哼一声。
一个吕家,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已经很讨人厌了,要是顾家也——
众人周期眉头沉思起来,许久都没人说话。
杜小小一面轻拨琴弦,让音乐在暖阁间缓缓的流淌,一面扭过头,让目光穿过窗户,穿过屋檐下的风铃,落到不远处的街上,酒庐的大门前。
于她而言,她最好奇顾四小姐。
顾四小姐与她们不同。
她们再有名,终究不过是些玩物罢了,顾四小姐却是可以与这些把玩儿他们的人足以仰望的存在。
至今,京城里还流传着顾四小姐信口点拨一举人,助举人一举夺魁的传说,也流传着顾四小姐在诗会上的佳作,虽不至于成为千古流传的名篇,却也让许多人争相传颂。
杜小小心想,她若有顾四小姐的几分才情,恐怕现在地位要高很多吧,甚至进入修行门派琴楼也不是不可能。
接着,她苦笑的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有顾四小姐的才情呢。
顾四小姐毕竟从小在世家中长大的,得到的熏陶就不一样,不像她,除了学习弹琴,还要学伺候男人,勾引男人的本事,以至于现在她的琴音都靡靡起来。
“是啊。”
安静一会儿的暖阁终于有人出声了。
沈演深以为然的点下头。
一旦陆白站在了顾家这边,顾家就如虎添翼,足以和吕家叫板了——事实上,陆白现在已经和吕家叫上板了,吕家不也没把他怎么样?
至于吕家的剑仙,那属于大杀器,轻易不动用。
一时间,诸位公子眉头紧锁起来,直到莫文泉开口道:“陆白在安康城已经不给剑斋面子了,以后少不得也不卖别的门派面子。哎,这一招驱狼吞虎,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林圣文趁机道:“所以咱们余下的几家更要团结才是,这样咱们才能在吕顾两家面前,不至于失去说话的地位。”
陈希轻笑,“这样太被动了,我看,我们要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众人看他,就是莫文泉也在看他。
陈希卖了个关子,他招收杜小小,让杜小小姑娘来一曲稍微热血一点儿的曲子,好让他接下来的话能鼓舞人心,“前天我在眉楼见到冬社的袁子恒。”
“袁子恒?”莫文泉皱眉。
冬社子弟的家里,几乎全部属于锦衣卫,内书堂的人,这些人与他们春社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陈希点下头,“对,袁子恒,他当时拦住我,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众人问。
陈希饮一口酒,淡淡笑道:“宫内有人想要查一查刘言,查查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莫文泉登时皱紧了眉头。
刘言这案子他们之前谈过。
这人几乎凭空冒出来的,然后在京城大肆宣扬,说皇上是他女儿刘翠莲所生,后来被太后抱走了,他说他才是皇帝的亲外公。
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后来皇帝让东厂和西厂的人把刘言抓起来了。
接着,这事儿就没了下文。
“宫内的人想查这案子?谁!”莫文泉问。
陈希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但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案子最后肯定会无疾而终,事实真相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但既然皇上把刘言来了个关而不审,不判,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里面有猫腻了。
这说明这是空穴来风。
“你前些天不还说,皇上和太后因为这事儿,现在关系有点儿微妙?”陈希微微一笑,“若让下面的人鼓动查一查,彻底让微妙的关系更微妙,这岂不是对顾家一次有力的反击?”
皇帝可是世俗权力的中心,顾家要是和皇上联系不那么紧密,就是对顾家一次很严重的削弱。
诸位公子点下头,“这话不错,不过——”林圣文苦笑,“咱们春社都是些风雅的公子哥儿,在这问题上帮不了大忙吧?”
陈希不这样认为,“咱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可以回去向父亲提下建议不是?”
他顿了顿,“至于成与不成,那就是大人们的事儿了。”
沈演点头,“我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