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上行,如在天上游。
二哈手里还提着狐妖,问陆白:“他现在怎么办?”
陆白想了想,“待会儿把他交给锦衣卫,把杨凉亭换出来,至于怎么处置,锦衣卫应该会按平常妖怪杀人的案子来办的。”
狐妖剧烈挣扎,“爷爷,我就是个妖怪啊,妖王,大人,咱们同是妖怪生,何太急呢!”
红太浪给他一脚,“谁他妈的和你了,说话文明点儿。”
“是,是,小妖用语不对,但理儿是这个理儿啊,几位大人——”狐妖祈求的望着两个妖怪。
二哈冷笑,“哼,晚了!奶奶个熊,本来念在你是个妖怪面子上,爷爷指不定就把你放走了,可你竟敢把怜儿的贴身东西贴身藏了,我去你姥姥!”
“干!他把怜儿的东西贴身藏了?”红太浪也怒了。
他们一起上手,顷刻间把一个玉面小白狐打成了玉面小黑狐。
二哈舒缓了筋骨,神清气爽,心操的也多了,他目指芸娘,“她怎么办?”
陆白瞥一眼芸娘。
芸娘站在顾清欢身后,目不斜视,恭恭敬敬。
虽然陆白府上有于双在打理了,但于双要掌管府上大小事务,不能常在顾清欢身边,顾清欢还缺了一个机灵伺候的人,芸娘或许是个不错选择。
“把你手里的衣服递给她,让她穿上吧。”陆白说。
二哈手里的衣服是抓狐妖时,为了找回香囊顺手带回来的,留着也无用。
他递给芸娘。
芸娘当着众人的面,褪下顾清欢的披风,变得赤条条的,又把二哈递过来的衣服穿上,把凹凸有致的身材遮住。
从始至终,她把周围几个人当成了空气。
当然,从始至终,陆白等人也没多看她,二哈和红太浪心里,只有怜儿,而陆白最多把她成一不错的架子鼓。
把头发打理好后,芸娘拿着顾清欢的披风,恭恭敬敬站在顾清欢身后。
沦落风尘后,芸娘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谷底。
然而,她依旧顽强,渴望以才,以艺,以貌让自己走出旋涡,哪怕做妾也好。然而,一个太监把买了回去,再加上一个妖怪一起同床,让她知道了以前的耻辱不算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以至于在被丢出船舱的刹那,在空中招展自己身体的瞬间,芸娘的心里是想死的,她的世界堕入了一片极为羞耻,极为黑暗的深渊中。
再不见希望,不见光明,失去了生的意义。
然而,在顾清欢让她饮茶的一刹那,她仿若看到了神明。
她被顾清欢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她看到了另外一种人生——在箭雨之中面不改色,在千户,提督,城主面前侃侃而谈;她纵横捭阖,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举重若轻,谈笑间化险为夷。
芸娘要成为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也要站在她身边,享受那不同于她所见过的女人人生。
船靠了岸。
陆白同顾清欢上了岸,他们押着狐妖招摇过市,向锦衣卫赶去。
路上,顾清欢既然提到了刚才那个案子,索性就直接延伸开去,同陆白讲起了她刚才提到的大议礼等事。
“皇帝一意孤行,要把水果贩子问斩,引起朝野震动,许多大臣直言上谏,由此触犯龙颜,皇帝处置了一批大臣,其中当时的顾家家主,我的祖父因年迈,直接被廷杖打死了。”顾清欢说。
陆白惊讶。
顾家作为四大家主,相当于南朝这张桌子的一根腿,他的家主会被皇帝打死?
说好的世家背后有八大派支持呢。
“不同于吕家和一秋山庄,世家只是八大派在世俗的代理人,为他们的势力代言,为他们敛财,为他们搜罗世间宝物和药材。”顾清欢笑了笑。
若用个比喻的话,就相当于白狼帮做私盐生意,他们在一座坊里,把私盐交给一个或一伙小贩代理,让他们卖出去,然后把银子收回来。
白狼帮允许他们在中间赚一丢丢的银子,虽然相比于普通人已经很多了,但相当于他们为白狼帮赚的银子却是九牛一毛。而且,白狼帮随时有更换小贩的权利,只要陆白念头一动,这个小贩的荣华富贵将成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