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户顺着顾清欢的目光一看,心中一凛。
“城主,谋逆?”
李千户觉得顾清欢在搞事儿,还是在搞一桩大事儿。
在码头上的吕城主,或许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乘了游船,向他们靠过来。
此时,阳光明媚。
顾清欢身材高挑,衣衫胜雪,凭栏而立有风来,吹动青丝,自有一股勃发的英气。然细看之下,身材丰润如玉,双眉淡墨如烟,双目顾盼神飞,让人目眩神迷。
顾清欢站在那儿,自然而然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
众人安静,都在等顾清欢说话。
“永乐城城主将永乐城变为吕家一家之城,这难道不是谋逆!”顾清欢清冷的声音,在河面之上,分外清晰。
“这——”
李千户一时愕然。
因为顾清欢说的是实情,但永乐城在太上皇还在位时就如此了,如何能算谋逆呢,何况不少银子给太上皇用了。
“顾四小姐,胡闹有个度,当我永乐城是什么地方,任由你撒泼?”阴沉的声音从李千户的身后传来,是永乐城城主的游船过来了。
他听明白了,顾清欢就是抓着永乐城银子给了一秋山庄这一点儿不放,准备利用一山不容二虎做文章,胡搅蛮缠,妄想度过眼前这一关。
顾清欢微微一笑,“这就是要我说的第二点了,尔等挟太上皇以令诸侯,乃至于违背皇命,假借太上皇之命,行谋逆之举,甚至于试图凌驾于皇权之上!”
陆白在旁边听得迷迷糊糊的,但附和还是知道的,他喝道:“这难道还不是谋逆!”
“荒唐!”
吕城主怒道,“太上皇一直在一秋山庄潜心修行,一秋山庄对太上皇毕恭毕敬,何来要挟一说,你这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
顾清欢把最后一把瓜子给了陆白,悠然自得的拍了拍手,“这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她想要清清嗓子,刚回头,见旁边一只玉手递过来一杯茶盏。
顾清欢余光一瞥,见芸娘将披风系在身上,胸脯出露出大片大片的白皙,她不以为意,双手只是稳稳的端着茶盏,恭恭敬敬的递给顾清欢。
顾清欢将茶盏接过,饮一口后,把茶盏递给芸娘。
芸娘毕恭毕敬的接过,站在顾清欢身后。
“圣上乃天之子,历代皇帝修行之后都会飞升,唯独太上皇,至今未得飞升,一秋山庄出了一位剑仙,让太上皇看到了飞升的希望,你们借机以飞升之道,蛊惑太上皇进入一秋山庄修行,从而为你们所用,以至于令出自一秋山庄,却以太上皇名义昭告百官!”
顾清欢冷冷的问:“难道不是?”
“信口雌黄!”
吕城主怒道,虽然顾清欢这话有说中的地方。毕竟,守着一座金山时,谁会不去敲两下呢。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不重要,关键要看他做了什么。”顾清欢冷冷地说。
“哦,对了。”顾清欢恍然记起了什么,抖了抖手上的纸,“上面说,永乐城流传了这样一个说法:太上皇答应飞升之日,将让王与吕共天下。啧啧,你说这是不是谋逆,我们应不应当查!”
图穷匕见!
吕城主惊怒不已,同时觉得面前有一个旋涡,要把他卷入无尽的黑暗中。
他想不到顾清欢竟把这句话搬了出来。
这句话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太上皇还是皇上时,因为剑仙成仙那几年,太上皇拼命交好吕家,坊间就在传这么一句话。
后来,太子登基,太上皇修行,这句话听得就少了。
吕城主万万想不到,顾清欢加了个飞升之日,又把这句话抛了出来,而且是当众。
天子,始终是天之子。
有些话不能说。
吕城主努力稳住心神,说道:“荒谬!一派胡言!”
“是么?”顾清欢扫视一眼手里的纸张,“我觉得挺真的,上面还提到,因大礼议之争中,吕家家主被太上皇下令杖死,后在宫变中,吕家现任家主的亲姐姐吕妃又被皇帝亲手打死,所以吕家一直怀恨在心,趁剑仙飞升的机会,要挟皇帝答应你们许多苛刻条件,这王与吕共天下的传言看来是空穴来风啊。”
“关键这些还不够,你们吕家还想多加利用太上皇,所以迟迟没有帮助太上皇飞升。”顾清欢说。
吕城主不说话了。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不知道顾清欢的目的,这绝不是什么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这是赤裸裸的告诉他,她要找事儿。
连几十年前的大议礼,宫变都搬出来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当初吕家未出剑仙,还是八大派一派支持的世家时所参与的党争。现在提出来,同太上皇未飞升连在一起,志在挑拨太上皇和一秋山庄关系!
但又不尽然。
顾清欢似乎还别有所图。
似乎还得罪了太上皇,要把太上皇当老糊涂对待了。
吕城主忍不住扶额,他有点儿头疼,早知道顾四小姐不好惹,想不到这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