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钩子一甩,就往椅子里一靠,一边休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悄悄的说上几句闲话。
那边蔡根和潘时良则是认认真真地钓鱼。潘时良双目盯着湖面,聚精会神的。蔡根时不时地看下手机。没多久,潘时良就说话了:“工作很忙?”
蔡根听得潘时良跟他说话,立即放下手机,回答:“也还好。只不过,最近有点烦心的事情。”
潘时良忽然目光一动,飘向了已经到了湖中心的项部长和刘开云二人。忽然低声说道:“项老今天这安排,你怎么看?”
蔡根跟着他,目光也往湖中心的方向飘了飘,沉默了半响后才回答:“不管怎么看,他终究是提携过我的。”
潘时良听了这话,忽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道:“听说,他退休的事情是他自己要求的,本来中央打算让他再往上走走的。”
蔡根从湖中心收回目光,道:“走不走,年纪都在那了。”
潘时良朝他看了一眼,道:“再待个三五年,你最起码也是市委记了。政治局委员,那前景就不一样了。”
蔡根也回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我向来不贪心,现在这个位置,已经不错了。”藲夿尛裞網
潘时良笑了笑,不说话了。蔡根也不说话了。过了会,蔡根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开了。
他刚走开没多久,林工忽然从原先位置上站起来,从潘时良背后走过,路过蔡根的位置上,忽然低呼一声:“哎呀,好像在动。”
潘时良回过神,去看蔡根的鱼竿,确实在动,两人赶紧收杆,一会儿,一条两个巴掌长的瘦条形鱼跃出水面。
潘时良看着林工手法娴熟地将鱼从鱼钩上摘下,笑问:“看你动作,好像很娴熟,经常钓鱼?”
林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也不是很经常,一个月钓个一两回。”
潘时良道:“这频率已经很高了。”
“以前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星期一回,现在事情多,加上没伴,出来的次数就少了。”林工说道。
潘时良听完就说:“是吗?我也挺喜欢钓鱼的,下次可以一起。”
林工一听,顿时大为惊喜,连忙应下。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几句一聊,林工就在蔡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大约十来分钟后,蔡根回来,看到林工坐在这个位置上,脸色微微有些异样。但也没说什么,刚要在旁边坐下,林工却站了起来,跟蔡根道歉:“不好意思蔡市长,刚才你这里有鱼上钩了,我就收了下线。你看,鱼在水箱里,是条赤眼鳟。”
蔡根往水箱里瞧了一眼,然后道:“林秘长好像对鱼挺了解的。”
林工又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略有了解而已。”
蔡根没接话,林工看了眼旁边专心钓鱼的潘时良,道:“蔡市长您坐,我到旁边。”
蔡根刚要说不必,还没出口,忽然潘时良插进话来:“小蔡,林工钓鱼的技术比你要好。”
蔡根一听,脸上快速掠过一丝愠怒,不过只是一闪而逝,然后立即微微笑着说道:“我就是弄着玩玩的。林工刚才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什么鱼,想必平时经常钓鱼。”
林工将之前回答潘时良的那句‘一个月一两回’的话又说了一遍。
蔡根也同潘时良一样地回答了一句。说完,他就转身在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了。这个位子左边,隔了一个位子就是梁健和姜仕焕。
林工见蔡根坐下了,他也慢慢地坐了下来。
蔡根坐下后,也不钓鱼,往后一靠靠进椅子里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其实,刚才潘时良在那个点上,忽然插这么一句话进来,用意十分明显。
之前,关于项部长的话题,潘时良和蔡根相谈不欢,潘时良这是不想让蔡根坐边上。而且,潘时良称呼蔡根为小蔡。
论职位,潘时良还低蔡根半级,但两人位置不一样。潘时良在中组部,中组部副部长的权力要比蔡根这个市长要大。
而且,在项老没退位之前,蔡根最大的靠山是项老。这一点,有些人可能不清楚,但在项老手下已经干了七八年的潘时良还是清楚的。如今项老退位,蔡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要往上爬,没有大牛拉一把,还是有些吃力的。
所以,潘时良这一声小蔡,多多少少也有些奚落的意思。
而林工,此刻坐在潘时良的旁边,心里也喜滋滋的。刚才潘时良说那句话,他或许没能琢磨透,但多少还是能琢磨到一些的。
林工虽然位列常委,但秘长的身份,说穿了就是给市委记,市委副记服务的一个高级秘而已。
林工在秘长的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最近他总在想,怎么样给自己动一动,甚至做梦都能梦到这个问题。
如今,北京市的市委记郭铭泰已经连任两期,还有一年就满十年了。再连任的可能性不大,郭铭泰一走,新任的市委记未必会买他的帐。所以,他越发的想动了。
正好,这个时候,搭上了潘时良这条线,虽然是个副部长,但是中组部的副部长,含金量那是不一样的。有人总比没人好。
林工越想,就越觉得老天都在眷顾他。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样才能抓紧这个机会,为自己好好谋算谋算。
他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梁健那边,和姜仕焕两人,虽然时不时地聊上一句,但心思都要分一分留意着这边。
蔡根和林工的对话声音不算小,潘时良那句话声音也不小。
梁健和姜仕焕都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是同样的意思。
看来,这几个人虽然被项老叫到了一起,却未必和谐。
而项老和刘开云两人却已经在湖中心坐成了雕塑,除了偶尔收个杆,其余时候一动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