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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又烧到了尽头。请大家(¥)梁健将它摁灭在烟灰缸中,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些公安的人还没来,距离王道说已经报警,有一刻多钟了。
梁健清楚,这种事,若按照规程来,应该是纪委出面找他谈话,但王道毕竟是省记的秘,报了警,公安也很难推托。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却不是公安。而是黄依婷。看到黄依婷,梁健有些意外。
黄依婷一进门,就呛了起来。屋内有很浓的烟味。梁健慌忙把窗户打开了。今天屋外的风挺大,一下就灌了进来,将黄依婷披散着的头发吹得凌乱。凌乱中,她抬眼看他时,眼神中有一抹心疼。
黄依婷说:“梁健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梁健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感动,还有些心酸。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口。黄依婷说完,看了他一眼,留下一个柔惜的眼神走了。
梁健半响才回过神。他忽然想起了项瑾。想到,如果项瑾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是会生气,会骂他,甚至提出离婚?还是,会和黄依婷一样,选择相信他。
他忽然没有很多的信心,忽然有些害怕,尤其是在想到女儿裹在襁褓中的样子时。
他掏出了手机,准备给项瑾去个电话。可电话还没接通,门外忽然闯进了两个人。两人一身警服。梁健一看,便知,公安厅的这些人终于来了。
他抬手向他们示意了一下,说:“稍微等一下好吗?让我打完这个电话。”
可闯进来的两个人,却很粗暴,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下了梁健手里的手机。手机被抢走的瞬间,梁健似乎听到了电话中传出了项瑾的声音。她在说:梁健。
手机被公安抢走后,立即就关机了。然后,两人就上来想架住梁健。梁健见两人这样的态度,心中立即就火了起来。两手一甩,就甩开了两人伸过来想扭住他的手。
“我自己会走!”梁健冷冷说道。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做得太过分。梁健在前,率先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外,不知何时又围了好些人。梁健走出去的时候,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甚至有几个女同志,还一脸嫌恶地往后退开了几步。仿佛梁健随时就会化身魔,向她们扑过去。而那些人,平时看到他,无不是笑容亲切。看来,人心真的是现实啊。
出了政府大楼,就坐进了警车。车子往省政府大院外开去。此时,时间不过九点多点。外面路上的车流还是很多。细算一下,这一切事情发生,不过是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而梁健,却从云端,一下跌落进了尘土里。目前来看。摔得有点惨,不过,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有些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些这样的挫折,来给自己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
车子缓慢地在车流中行驶。梁健坐在后面,闭着眼靠着,想着接下去该如何。忽然,电话铃声响起。自然不是梁健的手机。
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警察接起了手机。电话里的应该是他的领导,他的声音很恭敬。嗯了几声后,他忽然惊讶了一声:“送去江中宾馆?这是为什么?”
电话里的领导应该并没有解释,那位警察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然后有些烦躁地对身旁的同事说:“头说了,去江中宾馆。”
身旁的同事听了,转头朝后看了一眼。没说话,就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朝着江中宾馆的方向开去了。江中宾馆和省政府大院并不远。梁健站在房间窗前,可以清晰看到政府大楼,还有楼下的那片草坪。
那两个警察将他送到这里后,其中一个就走了。还有一个,则在门外坐着。这让他想起了那些被纪委带走调查的干部,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
而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房间里都没有人进来。梁健的手机还在那两个警察手里,他有些担心项瑾,却又无可奈何。坐在床头看了会电视后,心中有些烦躁的他,索性躺到了床上,蒙头大睡。
他是被那个看守他的警察推醒的。他才睁开朦胧的眼,就听得那警察说道:“赶紧起来,有领导过来看你了。”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边走,口中还嘟囔道:“看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样也能睡得着!”
梁健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就爬了起来。幸好之前只是打算眯一会,所以并没有脱衣服,否则此刻就很尴尬了。
梁健跳下床稍微拾掇了一下后,门外的人就推门走了进来。梁健看去,来人他都认识。一个是省公安厅的厅长夏初荣,一个是宁州市公安局局长。
夏初荣看到他,立马就笑道:“你的状态看上去还行,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
夏初荣的态度和笑容,让梁健感觉有些意外,和欣喜。他微愣了一下,就立马说道:“我这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夏初荣听了,似乎挺满意梁健这句话。倒是那公安局长,微微皱了下眉头。夏初荣转头对那公安局长说道:“你到门外等我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梁健单独聊聊。”
公安局长点头出去了。关上门,夏初荣在房内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而梁健则坐在床沿,两人相对。
梁健先开口:“谢谢夏厅长的信任。”
夏初荣笑道:“你更应该谢谢张省长。”
梁健点头:“他是个很好的领导。能做他的秘,是我的荣幸。可惜,以后不能再给他服务了。”
说到此处,梁健神色不免黯然。夏初荣却是一笑:“你这灰心的有点早啊,小伙子,要有不服输的劲头。”
梁健苦笑一声,道:“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在于舆论和影响。而且,这种事情,没什么真相不真相,我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要怪就怪我当时太大意了。”
夏初荣说:“你说不清,那个女同志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