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离速道:“凭我的本事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都是和投降咱大金的契丹文臣们打混得久了,不自觉地把他们的话记了些在心里。对了,那秦燕燕便是萧太后的事儿,你可得给我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泄露半点儿消息出去,否则让杯鲁兄弟吃点亏不打紧,若真把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公主惹毛了,一力追究起来,就是我也不一定能保全得了你。况且莎宁哥也和杯鲁不清不楚的,得罪了杯鲁也就等于得罪了她,你知道么?”
麻仙姑心中暗想:“这半年多来,我把那小畜生得罪的还浅么?就算是把他更加得罪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拔离速这蠢货居然拿这种话来吓唬我,可见蠢货终究是蠢货,陪本仙姑玩儿点肉战的把戏儿也还有些用处,其他的么,可就有点儿过于草包了。杯鲁那小畜生把我交给他来严加看管,而他又对本仙姑像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意思,这可这可是上天赐给本仙姑的运气了。”
“我哪敢呀!”麻仙姑委屈地说道:“我的一条性命如今都攥在他的手上,欲求保命尚不可得。若是不想就死的话,还不是全得仰仗着将军你的维护,就算想把那消息透露给别人知道,被你关在这间屋子里面,我又能透露给谁去?”
“这个我倒是知道,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声,我那杯鲁兄弟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怪异的功夫,跑起来比兔子窜得还快,就算你想害他也逮他不着。而且他近一个月来,听说又拜了个老神仙为师,学了点子功夫,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冤家宜解不宜结,等我去他跟前替你多说些好话,你们之间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麻仙姑暗忖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的那两个老公难道就那么白死了不成?”
“嗯,只要你真心对我好,我什么都听你的。”麻仙姑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拔离速胡子拉碴的粗脸上,柔声说道。
“岂止是真心对你呀,待得杯鲁你俩的冤仇得解了之后,我还得正式收你为妾呢。只要你能给我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来,我立马就把我的那傻老婆给废了,将你扶为我的正室夫人,你感觉如何?”说着,拔离速伸出他的粗如小萝卜般的手指来,在麻仙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麻仙姑走下地来,对你的拔离速行了个万福,口中说道:“谢谢将军恩宠,只要能日日见到将军,夜夜陪侍将军,小女子才不计较那这个虚浮的名分呢。能给将军当个侧室,已是前生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敢有那些个非分之想呢?”
听麻仙姑这么一说,拔离速高兴得便又把她捧了起来,放到床上温存亲热了个不亦乐乎。
麻仙姑一边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欢愉,一边心中暗暗地想道:“看来金人朝中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他所说的与杯鲁不睦的那些家伙,也不知是所指何人,是一个?是两个?还是很多?硬的不行那就给他来点儿套路的,事已至此,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就让仙姑奶奶我慢慢地探听便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小鬼的日子过得分外舒坦了。”
正当拔离速搂着麻仙姑在宅中翻云覆雨地大过其瘾之时,张梦阳在皇宫里的吴乞买处,正在大讲特讲与大宋和平共处所能够给金国带来的好处,也告诉他出兵进攻中原,对金国而言,将会是何等的得不偿失。
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的确不忍心看到两国邦交彻底破裂,从而走向兵戎相见的地步,给中原百姓带来兵燹之灾而外,还因为他要集中精力寻找不知下落已经数日之久的萧太后,不想受吴乞买的催促即刻南下会同斡离不等人,去挣那对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赫赫功名。相对于找寻起萧太后来说,金国人出兵进攻大宋,已经变成了小事一桩了,进攻中原非他所愿,寻找老婆更是此刻他心目中的头等大事,因此游说起吴乞买来,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分外卖力。
吴乞买半躺半靠地歪在他那长大的龙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扶手上雕刻的龙头,颇有耐心地听张梦阳讲完了自己的见解,然后端坐起身来说道:
“你说的这些个啊,朕都清楚,朕都明白,可赵佶那老小子一直都惦念着咱们的山后诸州也是实情,咱们切不可等闲视之。本来嘛,朕也如你一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容易把契丹人给灭了,让将士们好好地休整休整。可是经粘罕、斡离不他们一说,我也想事情或许不如咱爷儿俩想象的这般简单。
他们宋人的太祖爷,不也曾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话么!眼下的赵佶这老小子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宠幸朝中奸佞,一门心思地吟诗作赋,陶醉在丹青笔墨之中,这正是好好地教训他一番的好时候。倘若有朝一日,这老小子警醒了过来,除掉了朝中的奸臣佞臣,起用正直贤明之士立于朝堂之上,或者他患病死去,朝中立了新君明君,那样一来,再想要收拾他们怕是就不容易了呢。元宝小说
如果到了那时候,宋人仍还有要收复山后诸州的念想,对我们来说,岂不等于是留下了一个祸患?所以,朕决定采纳粘罕他们的意见,趁他们宋人朝野浑浑噩噩之际,出兵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能够把燕京还给他们,已经是大金的格外恩赐了,其余的寸土都不可再予。最好是迫得他们在河北河东一带割出一些个州郡来,扶植一个肯于效忠大金的汉人大官做那些州郡的主子,在两国之间以为缓冲,你看这个计策怎样?”
张梦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摇了摇头说道:“只给了他们一个燕京,山后诸州他们一直都还耿耿于怀,若是再要割了他们的几个州郡,他们虽或许一时会被迫接受下来,但和我们大金之间,只会结下一段更深的仇怨。再者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他们汉人的土地上找出一个效忠咱大金的人来,那是谈何容易?莫说压根儿就没有那样的人,就算是有,谁能保证他会一直都对大金忠心耿耿?”
吴乞买笑道:“这个么?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了,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个刘豫刘彦游。有关于这家伙的林林总总,莎宁哥提点已经查出些头绪来了,这家伙的确是有借咱们大金国之刀,谋取赵家官儿大位的企图,上个月的时候,他还派人来上京递了一道誓表,说赵家皇帝宠任佞幸,弄得四海凋敝,民怨沸腾,恳请大金出兵吊民伐罪,拯救中原的一方黎民呢。”
张梦阳闻听此言,登时给气得从虎皮墩跳了起来,骂道:“这狗贼简直是睁眼说瞎话,满嘴胡言。那中原孩儿乃是亲身去过了的,亲眼见到百姓安居乐业,各州各郡到处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里如他所说的那么不堪了?他这是想利用咱们大金,来助他做成推翻赵家官儿的阴谋,好遂了他想要自己做皇帝的私欲罢了。”
吴乞买点头道:“朕也觉得这家伙表中所说不尽其实,与莎宁哥和斡离不诸人报给我的出入颇大。不过他想利用咱们,咱们恰好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利用他来给咱们做好内应,可以抵得上二十万大军的作用呢。”
“可是这家伙心术不正,图谋不轨已久,况且斡鲁叔叔也很有可能是死于他手,意图嫁祸给赵宋君臣。圣人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像他这样的毫无操守廉耻之人,连自己的君父都敢于背叛,就算是口上说得再怎么好听,你想他能真心的忠于咱大金么?总之,孩儿是坚决不同意用刘豫之辈当做咱大金的屏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