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毕竟根基甚浅,修为有限,即使身法再快,又如何能在这么多人的纷纷围拢中寻得空隙?没纵跃几下便被侍卫们捉了住按倒在地上。
经过这一通折腾,卫王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心下十分着恼,吩咐道:
“把这个狗才给我拖了出去,狠狠地打他二十鞭子,然后逐出营门,今后没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私放此人入营,违命者斩!”
侍卫们轰然应了一声,拖着张梦阳,如拖一只被猎人打倒的野猪一般,拉拉扯扯地牵出账去。
这里,卫王护思喘了几口大气,恨恨地骂了一声:“这个小王八羔子!”想要喝口酒润润喉咙,可转目朝桌案上瞧去,竟是空空如也,酒壶杯盘之物,刚刚已尽被他当做了攻击张梦阳的武器,摔成了一地的碎片残渣。
……
张梦阳被一众侍卫从卫王的大账里牵出,绑缚在帐外的一根木柱上,用马鞭狠狠地抽打了一顿。疼得他只“嗷”地叫了一嗓子便即住口,生怕给小郡主听到,平白地惹她为自己担心。再者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在美人之前更要表现得硬气些不是?
因此,二十鞭子打下来,除了第一下失口叫出声来之外,直到最后一鞭挨在身上,张梦阳始终咬牙坚持,竟出奇地没再叫唤一声。连身在一旁的侍卫,也在心中为他暗竖大拇指,赞他是个不多见的硬汉子。
挨完了鞭子,侍卫们就按着卫王的吩咐,将他拖出了青冢寨大营去。临去之时,他看到在营中火把的映衬下,小郡主的帐子的门帷处,正掀开着一页小角,一个小脑袋正自那页小角处探出来,朝外边张望着。
由于距离较远,光线也较弱,张梦阳分辨不清那个探出来的小脑袋,究竟是小郡主,还是梅里或者月里。
一众侍卫把他拖拖拉拉地牵扯到辕门之外,朝他的屁股上狠踢了一脚。张梦阳一个立脚不定,朝前“噔噔噔”地抢出几步,一跤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啃屎。
他之所以要对卫王张口要那几百两银子,目的只在要向卫王表明自己胸无大志,让他对自己心生轻视,因此不会有太多的防备之心,好让自己顺利地实施与小郡主私逃的大计。
可是平白地挨了这一顿鞭子,却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把他丢在辕门之外的空地上,侍卫们便回去向卫王复命去了。只剩了张梦阳一人趴在地下哼哼唧唧地呻吟了半天,方才爬起身来。
本来他想要带着小郡主私逃,心中对卫王护思还颇有几分歉疚,可这一顿鞭子挨在身上,可将那一丝歉疚抽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使他更加铁了心地要把小郡主从这青冢寨大营中救出去,逃得远远的,让护思和萧得里底的攀亲计划彻底泡汤。
一想到婚期将到,而新娘子却跟着自己远走高飞,不知去向,卫王和萧得里底、天祚帝等人给气得毫无措手处,只有着急干瞪眼的份儿,张梦阳的心头就涌上了一丝带有报复心理的得意。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扭过头来朝辕门之内的营盘看了几眼,然后神情蓦地一肃,“呸”地一声,朝辕门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回过身来,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
走出不远去,忽听得背后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响。
“咦,难道是有人追了过来?会是小郡主么?”他当即听下了脚步,回转过身来等候。
此处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就算来人不是小郡主,而是卫王临时后悔,又想要派人来追杀他,他自忖也足能应付得了。
只要他朝两旁的密林中一躲,来人骑在马上,一入林中便难以疾驰,若要下马步行而追,那是无论如何也追他不上的。
马蹄声泼辣辣地越来越近了,在这空旷的黑夜中响得分外清晰。
很快,马蹄声响到了他眼前。张梦阳喝了一声:“来者何人!”
来人似乎于黑暗中并没看到前面有人,经他这么一喝,登时吃了一惊,急忙把手里的缰绳一勒,胯下正在奔驰的骏马瞬间慢了下来。
那马走到张梦阳的身前停住。一个军健嗓音嘶哑地在马上欠身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姓张的么?”
张梦阳答道:“不错,在下姓张!”
来人道:“王爷有一包物事让我交给你。并让我转告爷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之话,各相谨守,否则于大家皆无好处。”说着,将一包东西递了过来。
张梦阳伸手接过,但觉入手沉甸甸地,用手摸了摸,似乎是金银细软之物。这才知卫王虽然着恼自己要挟勒索于他,但究竟还是怕自己把他与萧太后交通之事抖落出去,这才派人又追赶上来,将自己对他索要的银两如数送来。
张梦阳对来人说道:“请这位兄台回复王爷,就说我姓张的感谢他的馈赠。今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诚望王爷多多保重。姓张的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还自视是一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君子,王爷的嘱咐,我一定记下。”
来人也不多说,应了一声便即拨转马头,沿着来路又泼辣辣地跑回去了。
张梦阳掂量着这一包金银细软,只觉沉甸甸地,三百两之数只多不少。不由苦笑了一声,心道:“银两虽好,但和你的女儿比起来,与路边的碎砖烂石又有什么区别了?”
既然他本就不打算把卫王交通萧太后之事揭露出去,那么这一包金银,他也就不觉得受之有愧了。真要带上小郡主出走的话,这包金银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
他将这包东西背在背上,施展开神行法,夜色之中,如风驰电掣一般顺着来路朝香草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