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身形滞住,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有生之年,我还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谢谢’?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江泽洲拿过他手里的外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把周杨甩在身后。
周杨忙不迭跟上:“哎——”
一踏进病房,自动消音,声量降低,“孟宁醒了没?”
孟宁靠坐在床头,眨了眨眼,“醒了。”
还是粗嘎的嗓音,周杨很夸张地说:“学妹,你这个声音,让我有种你是女装大佬的感觉,好他妈的恐怖。”
沈明枝扯起一边的纸巾盒往他身上砸:“我还觉得你的声音像女的,一点儿都不爷们。”
周杨哇哇大叫,“怎么这么说啊,我可是纯爷们好吗?声音也,非常的爷们。”
“……”
“……”
孟宁看着他俩唇讥舌讽,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嘴角默默扬起笑来。
病床上的餐桌突然竖起,江泽洲拿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吃吧。”
孟宁:“你们吃什么?”
江泽洲示意一旁的外卖盒:“我们吃大餐。”
孟宁遗憾道:“我也想吃大餐。”
江泽洲:“等你嗓子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孟宁:“嗯。”
孟宁住的是医院的豪华病房,单人间门,病床边上有沙发和茶几,除此之外,还有回客厅和休息室。
其余三人在沙发边用餐。
电视剧放映着时下最流行的电视剧。
几个人边吃饭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对了,”孟宁咽下一口粥,说,“陈良煜情况怎么样?”
好一阵沉默。
周杨和她没任何关系,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才是关键。
而沈明枝呢,她就想看看江泽洲到底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也一声不吭。
经过今天这一遭,江泽洲哪还有心思吃东西,闻声,放下手里没动过几次的筷子。
沙发及膝高度,他身长腿长,束手束脚地坐着,手肘搭在腿上,略显局促的坐姿,但在他身上,没有半分促狭狼狈。
“特重度烧伤,还在icu,具体什么时候清醒不好说。”
“哦。”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孟宁琢磨几秒,“什么?”
江泽洲用眼神示意身边两个人,二人接到他压迫感极强的视线,识相地起身离开,腾出空间门给他们独处。
宽敞的病房里,登时剩下他们二人。
孟宁抬睫,疑惑的眸光询问他,“你想问我什么?”
其实从贺司珩的办公室出来,江泽洲脑海里翻江倒海,在想如何问出口,用何种方式最好、最不影响她的心情,到头来,他发现不管哪种方式,都不够直接。太过委婉的话题,很容易被她转移走。
索性,他直接问:“陈良煜坐过牢,你知道吗?”
孟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的弧度依然上扬:“我知道啊,就是我把他送进牢里的。”
江泽洲盯着她:“什么原因?”
孟宁顿了顿,“强奸未遂”
江泽洲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或许,是能想到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门,能够纠缠这么多年,爱恨情仇四个字里,总得占一个。
但是□□未遂,这四个字尤为沉重。
气氛霎时凝滞,孟宁后知后觉意识到,江泽洲在生气。
天生面向使然,江泽洲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孤傲感,漠然又疏离。尤其是那双眼,孟宁之前以为他是单眼皮,凑近了才发现,有一层很浅薄的内双褶皱。眼皮低垂,延展出锋利的凛冽感。
周遭气温被他身上散发的低冷气场湮没,像是阴霾天,孟宁被笼罩住,有种压抑的窒息感。
“未遂,就是还没有成功的意思,”江泽洲半弯下腰,视线随之往下拉,与她齐平,定住,“到底是什么情况?”
孟宁唇微抿,和他说事情的前因后果,“陈良煜仗着自己长得帅成绩好,一直在追我,但我一直没答应,我和他说过很多遍,我有喜欢的人了,可他都跟没听到似的,就很烦。后来追我不成,他莫名其妙地放出谣言,说我和他偷偷地谈恋爱了。事情闹得挺大的吧,反正到后面,我和他当场对峙,最后,我成功了。”
她唇角上扬,神情里,裹挟几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