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玫瑰公馆的大门被推开,肩头衣物凌乱的民俗学家走进了房间。
摘下头顶软呢帽的托卡列夫身上没有伤口,但精神却显得有些萎靡。他发黑的眼眶和苍白的面颊都在朝着别人传递出这种状态。
“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我这就去喊罗纳给你疗伤。”
始终只能保持浅梦的布洛尔闻声从椅子上跳起,冲到门口,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确认之后,连忙朝着楼上走去,被厄兰兹伸手拦住。
“不必了。我身上没有伤口,只是把记录的非凡能力都差不多用光了,灵性有些枯竭。”
被这么一通话又拦下,布洛尔没多说什么,留给厄兰兹闭目休息,恢复灵性的时间。
“谢谢。”
简单地点头致意,装出自己相当虚弱的状态,厄兰兹靠在沙发上眯起眼休息。
早已恢复了灵性状态的厄兰兹试图在心里和赛吉建立沟通,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醒啦?”
赛吉的声音颤抖着在厄兰兹脑海中传出,似乎正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才探出个头来观望。
“为什么这么说?昨晚做发明的人不是我吗?”
“才不是啊!是,是上次那个戴着棱形面具的奇怪男人,他把尸体先然后又呃又”
听着赛吉快要呕吐出来那样的声音,厄兰兹迅速叫停对方回忆,因为那个提-玛利亚月童仪式的细节,即使是厄兰兹本人也不想回忆起来。
黑塔子弹就是那个仪式的产物
他感受着自己腋下枪袋里被黑塔子弹改变过的手枪,那里的灵性波动越发暗沉,甚至开始撕扯他身上本身的灵性光辉。
对这种子弹原理的理解让他清楚这种撕扯本身是无害的,甚至可以作为一种隐藏灵光的护身符而使用。但对这种子弹本身制造方式的嫌恶令他反感。
摧毁这枚子弹要付出的代价和产生的污染远大于正常使用它。
而它唯一的正常使用方式,是杀死别人。
所以他只能忍受着这种异样,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使用。
“布洛尔,我问你,昨晚你看到我到哪儿去了?”
忍受着后脑不停跳动着的疼痛感,厄兰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手套上因为誊抄民俗和历史卷轴而粘连的墨水还没有完全干掉。
“你昨晚搞定那个蔷薇主教之后,就朝着那房间里面去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在哪儿,只能一个一个的找结果你人不见了,反而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棱形面具的疯子他说我的扭曲是什么赝品”
“黑色棱形面具?什么面具?那人长什么样?”
听着这个词组,厄兰兹只觉得自己后脑勺的疼痛和撕扯感加剧了几分。
“瘦,高,穿着身晚礼服。脸上扣着面具,头发长到肩膀,我不知道你读没读过因蒂斯一个叫卡夫卡·坡的怪奇小说家写的洛氏恐怖小说,反正,那家伙应该就是坡,我们当初以为他是个什么穿越者,给他发了信,他也不理会。今天遇到的时候”
听着布洛尔的话,厄兰兹抬起手盖在脸上,难以思考这一切的原因。
为什么卡夫卡·坡不是我的笔名吗?那个面具不是我晚会上随便选的吗?我从来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赛吉和布洛尔的口供一致,意味着他们出现错误的概率远低于我发疯的概率。
那么根据推测,应该是我发疯了。
厄兰兹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撑起身来,推正眼镜后侧头看向布洛尔。
“布洛尔,很感谢你的帮助。也替我向德威先生表示感谢,没有他帮助的话,我肯定没法逃出来,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喜欢收礼的人”
用揣测和没说完的语气委婉地结束叙述,布洛尔则顺着厄兰兹的话接了下去:
“没什么问题,德威人很好。你送礼物他肯定会接受的。如果没有他帮助,我们这些人也聚不到一起。如果说这里谁最信得过,那我想也只有他了。”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伴随着微笑,点头等礼仪性的敷衍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合适的方式警告他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德威通过心理暗示等方法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他如果提出怀疑,就意味着在否定整个共济会。
并且从罗纳遭受的心理暗示来看,他们可能已经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只需要特定的条件就会触发。
最理性的方法是立刻离开,举报,然后让官方处理掉所有人。但那就意味着他要把唯一一个能和自己讨论学术问题的人送到法庭上。
而根据戈达满手的各类封印物,不难猜出那些被送上法庭的人的下场。
如果要把处理事情的优先度进行排序,那么优先度最高的就是换取功勋,晋升序列,第二高的,就是保下戈达的命,第三高的才是其余事情。
也就意味着,戈达的命虽然价值很高,但高不过晋升所需的功勋,也就意味着不值得浪费功勋请神秘女王出手。
现在是月中,离他彻底消化卷轴教授魔药,至少还需要一个半月。本月月底左右,他就可以询问谢尔德关于罗纳那边能得到的情报问题,那里或许可以得到破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