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儿的葬礼并不隆重,停灵七日之后,发丧埋进了祖坟,听说出灵那日,刘夫人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苍老了几十岁。
毕竟刘三儿是在宫里出的事,顺德帝为表歉意,给了刘家二公子个去御林军的机会。
转眼就到了明珠公主出京的日子,和亲的队伍极为气派,御林军开道,北戎使团在正中,正当中那辆最奢华的由四匹白马拉着的马车,就是明珠公主所在,当真十里红妆,队伍的前头已经到了城门口,但是队尾才走出宫门。
百姓们纷纷上街观看,周雪蓉在京中虽然有美人儿才女之名,但是嚣张跋扈之名也不少,名声不算好,但是此刻,依然无数人为之动容,依然会被她的大义感动。
周夫人坐在沿街靠窗的茶楼上,头上带着帷帽,但是微微颤动的肩膀不难看出她此刻一定是泪流满面。
刘夫人也是这样的装扮, 她的眼睛急切的找寻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直到整条队伍都过去,也没有找到。
“母亲,有许多的随从都在装嫁妆的马车上,咱们回去吧。”
长子出言安慰,刘夫人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已经变得空荡的街道,最后还是沉默着被长子搀扶着回了府。
明珠公主就这么走了,京中似乎安静下来。
“柳庭恪,明珠公主的陪嫁真的有那么多吗”
“真金白银,那都是能立刻招兵买马的东西,自然不会给那么多,大多是全都折成了绫罗绸缎,茶叶瓷器,还有一大堆附庸风雅之物,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些玩意儿就不会那么值钱了。“
“不会很久吗?和亲队伍庞大,人数众多,他们要走到北或主座,估计就要五六个月了,可不像是使团来京,可以快马加鞭。”
柳庭恪笑着说道:“但是这一路上,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生很多事了。”
窦苗儿皱眉:“但现在难的是人已经远离了京城,难保不会脱离掌控。”
柳庭恪看向窦苗儿:“你猜,为什么我们想让北戒求亲,北戎就真的求亲了。”
“当然是因为北成那边安插了人,但是起战事,这不是小事,万一……”
“青青还是不了解男人,乱世才能出英雄, 有多少人,期盼着乱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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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周雪蓉的影响,周家一时间风头无两,声望前所未有的高,朝堂之上,顺德帝只能暂避锋芒。
而在周雪蓉出宫之前,顺德帝就被迫承认了前太子妃周氏的存在,宁煦,则是在周作儒为首的朝臣施压之下,恢复了嫡长的身份。
但是顺德帝仍然顶住压力,依然还是秦王,并未敕封太子,显然是不打算传位于他。
可是周作儒并不着急,反正顺德帝也没有别的儿子。
周作儒近些日子以来,总算吐出一口浊气。
顺德帝是暂避锋芒,而李鸿邦则是装起了聋子和哑巴。
就算是都不肯上自己这条船又如何这场仗,到底还是他打赢了。
周氏再一次恢复到往日如日中天,再次成为京中的无冕之皇,顺德帝节节败退,严御史不得不再次称病,甚至连邵世忠也被打压排挤的不得不称病躲避。
而柳庭恪在周作儒眼里不过是一个小虾米,但是这个小虾米却是让他非常碍眼的存在。
柳庭恪知道自己再不离开,可能就是罪状在等着自己了,但是他又不想离京外放,他也火速告了长期病假,搬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去。
不光柳庭恪,慕子钰和赵锦程的日子没有一个过得好的,好在赵锦程的职位不高,忍气吞声勉强度日,而慕子钰虽然有安王护着,但是俨然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活靶子。
如今世家势头再次崛起,商人入仕,他们再次觉得不能容忍。
可是碍于慕子钰为人清正,又与巨商江南慕氏已经断绝关系,其母崔氏虽然京中贵族看不上她的行事作风,但是若说有什么能定罪的事情也是不至于,就只剩下他身边那个颇为神秘的女子了。
卢政翰毛遂自荐,这件事情让他去查。
查了小一个月,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卢政翰只好再往深处查,又查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普通女子,被慕子钰看中带回来罢了。
周作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普通女子,那岂不是你想让她如何普通,她就是如何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