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听过这里有个鬼魂吗?那些来行商的人都不敢睡马车里。”酒馆老板指着空荡荡的酒桌,“以前这个时候,这里该挤满人的,现在都早早地回去家里了。”
“说说怎么回事吧。”晨伊开口道。
“好吧,鬼魂是上个月出现的,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些醉鬼说,自己在街道上,看到脑袋被斧头开了瓢的人,主啊,一开始谁都没有把这当回事,全以为是他们喝多了。”酒馆老板说着,不时诵念主与诸神,“后来,就有妇人说,晚上推开门窗时,看见一个脑袋分开两半的人在晃荡,他的嘴唇苍白,脸庞是死黑色的!好像在念叨什么”
“念叨什么?”
酒馆老板此时压低声音,警告道:“在说这之前,我以一位真教徒的良心劝你们,找一家信得过的人住下,给多少钱都行。”
“好吧,我们知道。”
“据我听别人说,是这样的:‘欧顿、欧顿、吝啬的魔鬼!’主啊,天知道他说的是谁!”酒馆老板深吸一口气,他直起身,“上个星期那鬼魂对人动手了,晚上的时候,有人被推到井里,早上看见的时候已经断了气,打捞上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他脑袋分成了两半,被人用斧头开了瓢。再这样,只有请驱魔人来了。”
说完后,酒馆老板自己泛起了鸡皮疙瘩。
令他惊奇的是,眼前的两人没有多少反应。
“谢谢你说这些,愿神庇佑你。”洛梅阿说道,扯了扯晨伊的衣袖,“那我们去找个别的地方。”
走回马车的路上,洛梅阿说道:“我本来以为是谣传。”
“或许真的有”晨伊顿了顿,继续道:“先去找苦难灵庙的人吧。”
洛梅阿轻轻点头,不说琴杜伊尔,以自己主祭躯体数三的实力,在马车上睡一晚也不会有
什么大碍。
苦难灵庙的传教车队并不难找,就在市集那边堆成一排。
然而一走近,便问道一阵恶臭。
一辆辆铭刻着灵庙印记的传教车,其车前和车身上满是秽物,粘稠发臭的蛋液,牛羊猪的粪便,散落在地的腐烂水果,将车队团团包围。
那些圣职们此刻端着水盆,奋力清洗着传教车。
晨伊走近过去,领头的祭司狐疑地盯着他。
“你好,我的同工,”晨伊作着巴巴克教给自己的苦难礼,“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看见是信徒,祭司缓下脸色,回了礼,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人认为鬼魂游荡,是我们在背后作祟,真是可耻的污蔑。”
晨伊想了想,将鬼魂之事归咎于异教徒上,这种事其实并不出奇。
“我替你们悲伤,同时也替他们惋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苦难之主的教诲。”晨伊有模有样地说道。
祭司连连点头,情绪缓和了不少,一位克希人信徒,这实在少见,他道:“说吧,我的同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是来祷告的吗?”
晨伊摇了摇头,睁开灵视之眼,小声诵了句“纳乌所”,也即是古言“欺诈”。
他口吻哀伤道:“我急需几样药草,我的哥哥患了重病,我到处求药,却因信徒的身份饱受真教徒排挤,他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听人说,传教车队在康达镇,就立刻赶了过来。”
祭司连忙作了个苦难礼,急切问道:“我可怜的同工,你要的是什么药草?”
晨伊便把需要的三种材料说了出来。
听完后,祭司旋即陷入犹豫。
“蔷薇之血,蓝剑花我可以给你,但风干的渡鸦心脏我得拿去为主作牲祭。”祭司有些抱歉道。
晨伊揉了揉眉心,蔷薇之血和蓝剑花并不算特别少见,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市集上找到。可是,风干的渡鸦心脏,只有苦难灵庙的人会用到这东西。
他侧过身,从兜里掏出厄运铜币,抛了下。
看这动作,祭司以为他要为那两样材料付钱,温和道:“不、不必如此,为同工分担苦难是我们这些祭司应做的。”
“谢谢”对他的话,晨伊差点没反应过来。
而后,祭司转过身,从马车里拿出蔷薇之血和蓝剑花,递到晨伊手上。
晨伊接过后,只听祭司又抱歉道:“你知道,我们要做主的牲祭,渡鸦心脏我实在无法给你。”
“祭司,苦难之主的忠实信徒,”晨伊望向那满是秽物的车队,问道:“如果我解决了那鬼魂,你能将渡鸦心脏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