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努力平复呼吸,佯装无事的从座位上起身“我去门口抽根烟。”
“啊,我和你一起吧。”五条悟也起身跟在我身边。
我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小命要紧。
然而我只抽了半根,就感觉心情糟糕透了,上午的好心情还没维持完一整天就彻底偃旗息鼓。
也许有人喜欢处于危险、紧张的状态,也许有人痴迷于肾上腺素狂飙,但至少我认为我不是这种人,我讨厌不确定、讨厌未来可能会降临的灭顶之灾。更讨厌力量不足以用来规避灾难的自己。
就像我知道如果我继续一意孤行,全身心的灌注在五条悟身上会得到什么后果,所以我趁着自己还有力气,选择了提前回避可能到来的结局。
但现在的情况,不是我的力量能够左右的状况。
我要是能厉害一点就好了。
万一,我真的遭遇不测,结局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当场死亡,变成只眼只脚的尸体。
二,存活下来,虽然残疾,但至少能保住小命。然而在这个情况下,又分为两种结局如果那些人只是乱搞一气,手中所掌握的仪式毫无作用,那我就只会变成一个普通的残疾人。但,万一他们所拥有的仪式的确含有特殊作用,我也许会成为降神的容器,或者说成为“人造的神明”。
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妙。
“五条先生。”我一手翻着烟盒的盖子,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是说如果真的成为了所谓的智慧之神,会拥有对等的能力吗”
“目前看来并不好说没有谁能保证,如果信徒的仪式成功就必定会发生奇迹。记载不详、正体不明的宗教仪式,大多是装神弄鬼的空架子,即使最后真的发生了什么灵异现象,也不能证明是由他们所期望的神明给出的回应。嘛更多情况下,呼唤出的是凶残的咒灵。”
“是吗”
“所以,对这类看起来就十分可疑的宗教仪式,抱有说不定会成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奇迹在自己身上的侥幸心理”
五条悟凑了过来,坚决的告诉我“这是绝对不行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穿了我的想法,但我仍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也不用这么悲观。”五条悟重新靠回墙边,“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现在的状况未必是最糟糕的情况。”
“即使真的是最糟糕地情况呢”我问他,“我也不得不做好打算不是吗,不管我有多希望不是这个答案,如果是真的那它也总会到来。”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五条悟则是与我的动摇完全相反,他的声音字字落在实处
“没关系。”
我扬起头,笔直注视他的眼睛。
“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手中的烟快要到尾部了,但我根本没抽几口,只是放任他燃着。
五条悟的话对我来说的确是一针强心剂,虽然说未必百分百让我宽心,但总归是能给我个好的、乐观一点的心态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是吗”
头顶的树影已经在光线的改变之中,从我的左翼转移到了我的头顶,半边落在了我脸颊上。
“还真是叫人安心呢,五条先生。”
这是大实话。
这和我对他什么感情没关系,一定要说的话,就像难搞的项目组里调来了一个能力卓绝的新同事一起推进项目,是基于对他实力、能力产生的信赖和安心感。
我将烟插进灭烟处,对五条悟说“我要进去了”。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背过身,一阵风就呼啸的奔了过来,把我两边的头发往脸上糊,我艰难的用手扒着头发,就听见旁边五条悟说“别动”。
在我仰起脖子看着他时,眼前一道银色的闪光掠过
“树叶粘上去了。”
他从我头顶取下一片褐色的枯叶,看来是方才被风刮过来直接贴到我头发上了。
就在他举起手臂替我取下东西的几秒里,我算是认出来了方才眼前一闪而过的银光是什么。
是我送给他的袖扣。
如今正被他好好的佩戴着,在外套下面的那件衬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