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家伙不敢的。”
杜尔克的笑容中带着沧桑,也带有几分从容。
“如果教堂率先受到袭击,或他们主动攻击了神职人员,那就意味着‘有知者不得服役、不得直接参与世俗战争’的约定在这起事件上失去了效力,袭击方的军事首领的安全,可就不能得到保证了”
“尽管,即便是邃晓者,在大规模战场上也没法肆无忌惮地横行,但军事行动永远需要一层层的组织者,那些首领在平日里也不过是个遵循生活作息、武装看守相对严密点的普通人,保不准他们会学到什么奇怪的知识、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或幻觉,或者,梦到什么不可名状的场景或东西”
“我们也会约束雅努斯的军队,严禁袭击灵隐戒律会的教堂或牧师。”
“当然,利底亚人不敢袭击教堂或神职人员,但其他的设施可就没那么多约束了,如果后方有一座蒸汽铣床工厂是军事打击目标,他们可不会考虑‘旁边会不会有一座学校或音乐厅的问题’罗伊小姐这院线的选址,个人建议还是依托教堂,划出功能区毗邻而建——不是在为名额还未定下的低地劳布肯教区说话,而是这一带如果要建院的话,最好都是如此。”
罗伊点了点头。
这是相对可靠的选择。
工业时代下集结的军队可以正面碾压绝大多数有知者,但如果破坏了官方组织的场地,有知者刺杀他们的军事首领,却不一定要正面,不一定要战时。
算是一种在当局首脑们的默认下形成的、世俗层面互相制衡的游戏规则。
“有盲点。”范宁忽然开口。
“请您指教。”杜尔克不知道他指的“盲点”是什么。
看到拉瓦锡神父有教诲要讲,其他人也齐齐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士兵们将那些暗昧可耻的事弃绝了,不行诡诈,不谬称神的道理,这自然看着是好的。但若军队里勾结起害人的异端,落下那些因背信弃义而创的伤疤,蒙蔽祂的福音,扰乱祂的威信,让各个城里的民互相猜忌,不以与神立的约为尊大,这该做如何讲说评判?”
是个问题啊。老司铎愣了一愣。
是,官方有知者讲规矩,正常的军队也讲规矩。
隐秘组织不讲怎么办?
如果混进几个密教徒到了交战双方的军队里,把水搅浑,甚至一时间都判断不出来谁是主谋,谁提供的便利,谁又是被利用方
罗伊正深感同意地点头,忽然,灵感很强的她,感觉头顶上的夜空似乎比往时亮了一点点
众人也猛然抬头。
“那是?”
漆黑如墨的云层被某些苍白的光束划开,隆隆的气流嘈杂声由远及近地逐渐出现。
不到五秒——
“嗡!嗡!嗡!嗡!”
刺耳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整座小城的为数不多的电力能源,被不要命地运转消耗了起来!
“空袭!空袭!!!”
民众们和士兵们早已对这个警报声“耳熟能详”,条件反射般地扔掉了手中的活计,成片成队地开始疏散、撤离、躲避。
几位随行的市政官员和文职助理却是有些傻眼了。
身边有两位邃晓者、两位高位阶,自身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可是为什么今天在夜里,还是水汽蒙蒙随时可能下大雨的夜里,也会有轰炸机过来“光顾”?
这是要炸什么设施?
众人抬头的几秒功夫,九架在夜空中外型酷似蜻蜓的轰炸机,一前二后为一小组,再一前二后为一大组,直接从不到一千米高度的头顶掠了过去!
那个方向?不可能啊老司铎杜尔克不由得迈开步子,随着飞机掠过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倏然站停。
不可能说什么来什么吧!?
东边直线方向再过4公里左右,就是众人一个多小时前所在的教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