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愚蠢、自以为是。
面对众人如此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工藤优作并没有生气。
他始终目光冷静地望着众人,面色沉着,没有显现出半分被羞辱的神色。
不论其他,至少这份心智,确实值得刮目相看。
兵藤和尊在心中点评似地想道。
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被一起挖出来。
但是很快,工藤优作接下来的话,让这个老头再也笑不出来。
工藤优作抬眼扫过墙上的时钟,在估算出需要拖延的时间后,没有与这些人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将那些被鲜血浸透的名字,一个一个抛了出来。
“第143号藤原、第341号金井、第546号三原、第771号内田……”
黑发家的声音如审判席上的裁决般,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宴会彻底安静了下来,工藤优作每念出一个名字,现场宾客的脸上的笑容就淡去一分。
直到第五个编号与名字落地时,他们已经彻底冷下了脸。
一百零三个人,一百零三面孔,就这样保持着相似的冷酷与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工藤优作。
压抑的气息在室内蔓延。
没有人说话,只有灯光与高贵香料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但黑发家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径直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掏出几张受害者的照片,随手丢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长桌上。
胶纸的相片散落开,露出五个富豪惨烈的死状。
“诸位都是‘荣光派对’的常客,这本就不是需要侦探出马的案件。即使是给任何一个新人警察,他们也能得出答案,因为——”
“说起凶手的身份,在座的诸位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不是吗?”
宾客们脸色铁青,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目露凶光。
“是谁?”
一个宾客出声,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向你泄密的?”
“这位先生,种花家有句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小看侦探比较好。”
工藤优作滴水不漏地继续说道,
“况且,比起追究所谓的‘泄密人’,你们不害怕吗?当年的遗族可就在你们之间,连这些酒——”
黑发家指了指面前的盛着香槟的酒杯,
“应该已经放满了毒药,喝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毒……!!
说话的宾客像是被恐吓到一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手边的香槟酒水。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高处传来。
工藤优作转过头,看着兵藤和尊拄着手杖,一步步走下阶梯,停在了距离自己两步远的距离。
“不愧是有名的工藤老师,目光果然敏锐。”
兵藤和尊神情自若地说道,“可是哟工藤老师,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如果有人在酒杯中下毒,企图杀死我们不假的话,那么,隐藏在我们这些人之中的,那什么‘遗族’?绝对不会加害我们。”
“要问为什么的话——”
兵藤和尊转过头,亲切地对宴会工作人员待命的方向招了招手,温和地说道,
“过来,淳子,来和工藤老师做个自我介绍。”
什么?!
工藤优作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他猛地转过头,盯向了兵藤和尊所指的方向——
在黑发家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一个穿着女仆制服,脑后严谨盘着发的年长女人冷着脸,从人群中走出。
她扯了扯裙角,向工藤优作行了个屈膝礼,
“如您所见,工藤先生,我是这艘游轮的女仆长,本名内田淳子。”
“也就是您方才口中所说的,771号内田的妻子,内田淳子。”
工藤优作看着屈膝行礼的女仆长,久久不能说话。
“明白了吗?工藤老师。”
兵藤和尊和善地拍了拍工藤优作的肩膀,“要说谁最有可能背叛我等的话,这些人绝对不会。”
“因为是我等,是老夫,给了他们在这艘轮船上活下去的价值啊。有饭可以吃,有活可以干,有床铺可以睡。”
兵藤和尊微笑的问道,“工藤老师,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黑发家转过头。
兵藤和尊双掌按在手杖上,盯着工藤优作,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清晰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