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宗主看着眼前的轮椅少年,不由心生怒气,一个念头始终无法抹平,那就是突然暴起……不过理智始终没有失去。
可古月的态然自若让段宗主越发意难平,他清楚自己没这个机会,纵然动手,顶多也是一换一,甚至还没碰到人就被不知道在哪的唐问天给拦住了,之后的命运多半比死更难受,还可能牵连家人和宗门。
但是段宗主依旧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宗门,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就算是楚皇,也不能说拿走就拿走!
“古大人,您想要交易什么呢?”
“贵宗一个秘法,虽然令公子使用时我不在场,但是陛下很感兴趣,在下也真的很好奇。”
“什么?!”
段宗主有些失神,他真没想过自己儿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了炽焰焚,而这招秘法才是被楚皇惦记的根源?!
一时间段宗主有些欲哭无泪又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炽焰焚,只是去楚都和田光打一场又或者另一个陈奇峰,需要动用秘法么?
很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争强好胜的决心以及想要在世人面前证明他自己的欲望!
段宗主略微沉思之后,反倒有些释然了,“不瞒古大人,这秘法名为‘炽焰焚’,是段家祖传,可限制太大,在下自己都不能研习,而犬子算是难得的合适却也对自身伤害巨大,一旦用出恐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错,虽然令公子使用秘法的时候我不在场,看不到具体效果,可他从内到外的伤都是我治好的,所以这秘法会对自己照成多大的伤害,我还是心里有数。”
古月的话语透着无比自信,段宗主认为这小子一定是志在必得,不过他不是炼药师么?楚皇会感兴趣恐怕是武者的一种见猎心喜,又或者他有什么家国大义之类的考虑,那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但古月不是根本不能练武么?难道他准备奇货可居拿去交易?
“没错,他一直想搞什么‘小酒馆’计划,不就是‘黑市’的翻版么?所以他准备用我的秘法来达成他自己的某种目的?!”
这一点段宗主认为八九不离十,因为他不相信古月是自己打算研究,根本就不做这个考虑,所以他有些不悦,因为这东西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古月这是要强买强卖!
“古大人,陛下若是需要,一道旨意炽焰山上下无有不从,可您又是为何感兴趣呢?据传您不仅是天才炼药师,而且有着相当的铭文造诣,可武道一途,您并未涉猎对吧?”
“段宗主不必忌讳,我这小残废练不了武,您觉得奇怪也是正常,不过您想过没有,这秘法其实有点太苛刻?或许是流传太久已经有些不完整?又或者原本这秘法就不是完整的?”
“古大人是否有点危言耸听”段宗主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这个疑惑,可古月突然这么一提,他觉得很没面子,因为这是传家宝,一个外人却跑上门评头论足,谁能容忍?
“段宗主请勿介怀,在下也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或许您觉得自己家的宝贝被一个外人甚至一个外行人这么说,实在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在您的认知里,又有谁能够仔仔细细看透每一处因为这秘法造成的自身伤害呢?您也知道,区区在下是一个炼药师,也只有四品而已,但是看清了受伤的部位,尤其是内伤的出处,是不是就有机会自己捣鼓一种丹药提前服用来增加自己体内对烈焰焚身的抵抗力?您不曾这么想过对吧?”
古月说的依旧很平淡,可他那平淡中却又不容置疑的霸气,因为他的确不只是一名炼药师,还是最年轻的四品炼药师!
段宗主眼角不由抽搐,这个说法还真的很让他心动,换做别人,又有谁敢这么说呢?
“难道,您有这个把握?!”
“算不上把握吧,毕竟创造一种新的丹药对于我这小毛孩而言还是太早了点,不过我这人最喜欢努力攀登追求卓越,反正自己年轻力胜时间长,不必在乎蹉跎,对吧?顺带一提,听令公子所言,这秘法的苛刻条件对修炼者的体质要求很高,必须是火系中的特例,不然贵宗上下应该都能研习才是,也不会只有令公子一人了,而据我观察,他的确比一般的火系更为精纯,这也是天资使然,可您应该没有想过其他的方式对吧?譬如用丹火来驱动又会如何?恰好区区在下五行俱全,这丹火嘛用的也算熟练……”
一边说着,古月一边把五枚各色丹火弹当作小球一般循环抛动,就如同天桥下的杂耍,不过这个动作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而且是死一票人!
段宗主的眼角已经开始跳舞了,他都感觉有些窒息和心力憔悴,看来这古月不仅势在必得,而且想的很透彻,他是真的打算好好研究自己的秘法,而且很可能真的能够补完?!
“嗯,古大人的天资自然时所罕见,而您的决心在下也是知道了,不过……既然不是陛下的旨意,而您也说了是一种交易,不知您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这就看您想要什么了,陛下的口谕不是说过么?需要什么奖励您可以跟在下商量。”
原来是这样……段宗主现在才明白那怪异的圣谕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自己的一切都被楚皇和古月拿捏得明明白白!
“不知古大人可否容许在下考虑考虑?”
“自无不可,您多想几日慎重一点也是必要的,反正我那些家人朋友还会在贵宗叨唠,看看这云雾缭绕四季长红。”
段宗主又听懂了,古月的确会给他时间去考虑,而这个具体时间却不会敲定,毕竟这山上看风景也就图个新鲜,又能盘桓几日?若是届时还没有一个准确答复,恐怕他就要替自己做出决定了……
送走古月之后,段宗主百般思量,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再太快做出过激的反应,不然只会弄巧成拙。
于是直到傍晚,段宗主等到了被送回的自己儿子也并没有拿出一个准确主意,不过他打算好好和儿子商议一番,毕竟自己儿子在都城刚刚待过,尤其是对古月这个人自然比自己更为了解。
事实上段长歌一整日笑脸相迎心中却无比焦虑,因为他很想知道古月到底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便提议早点回宗门避免山里走夜路不安全。
客随主便,一众人也没有耽搁,段长歌刚回到宗门便立刻求见了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