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一处酒楼雅间,一名着装得体打扮得斯斯文文的书生样男子自斟自酌,缓缓地摇着折扇,他似乎在等人,因为对面空座上也放着酒杯,不过这份不紧不慢彰显淡定从容。
不多久,一名彪形大汉来到了这雅间门外,他带着的三名小弟,很自觉地守在门口一脸生人勿近。
“就你一个人?”
“带那么多人干嘛?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当老大的么?”
“哼!少他妈在那图嘴巴快活,要不是雇主让老子和你合作,我他妈早就自己去干了!”
“哦?就你们这歪瓜裂枣能办成?且不说那孙家家主深不可测,就是邢老这个目标本身都四品炼丹师多少年了,放单捉对你也未必是对手,还是说你块头大可以压死他?又或者用你这光头闪瞎他双眼?”
“你!”彪形大汉除了身材魁梧之外,的确最醒目的特征就是这锃亮的光头,此时此刻已经血脉喷张,随时随地都可能怒火爆发。
只不过,面前这弱冠书生依旧一脸淡然,尤其是那折扇没有停止摇晃,似乎有恃无恐,于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忍住了。
“你有办法?”
“当然,是时候让你们这帮山野村夫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了,买单,走人。”
彪形大汉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好说话,因为他不仅真的买单了,而且就那么一言不发地跟着,虽然始终在对自己说是想要看清楚这嘴上无毛的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一切为了任务。
离酒楼不远的一条街道,书生停下了脚步,“这里便是邢老每日必经之路,什么时辰离开学院,什么时辰来到这里,这时间上都是无比准确的,因为他是炼药师,对时间的精准十分苛刻。”
“所以你准备在这里设伏?”
“非也非也,这里四通八达场地开阔人流不少,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当街杀人十分不利于善后和逃走。”
彪形大汉很想说这搞了半天都是废话不是?可他竟然又忍住了。
“这条小巷是轿夫们折返的近道。”一行人又往前不远,来到了一除临街小巷,并不太宽,不过可以允许轿子经过。
“埋伏他的轿夫?之后让我们的人伪装成轿夫?”
“他可是四品炼药师,一点点异样都可能被他察觉,你的手下能够隐藏多好呢?”
“那你到这来干嘛?”大汉有些耐不住了,他真想一刀剐了这家伙一了百了。
“榆木脑袋,也不指望你想明白,我还是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继续怡然自得,书生手里的折扇真就没有停过。
无视大汉那暴涨的青筋,书生继续不急不缓,“这里是近道,所以轿夫们很熟悉,只不过以邢老的身份不可能主动来此而已,但是街道上出了事,轿夫们会不会首先推荐从这里过去?如果绕远路,很显然会花上更多时间,对于一个十分在意时间准确的人而言,他不会为了一点点面子而放弃自己的苛刻。”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在街面上弄出事情,让轿夫们改道,之后在这里设伏?的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非也非也,他是一名四品炼药师,不得不经过这种羊肠小道的时候,难道不会多留个心眼?你和你的人能够避开他的感知么?”
“所以这还是行不通?你说了半天不都是废话啊!”
大汉的怒火又来到临界点,不过书生依旧不以为意。
“所以你就是个土匪的命,怎么干得了大事?”
大汉突然一拳冲着书生面门砸去,不曾想这又急又准的一拳被书生的折扇轻易挡下,余波倒是震出不少声响。
“瞧你这点出息,啧啧。”
面对书生那一脸不屑,大汉反倒平静了,因为他虽然鲁莽,但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认怂,不然自己那山寨也不会依旧存在。
“你到底打算如何?别卖关子!”
“继续。”没去在意大汉的疑问,书生又开始摇他的折扇,一行人穿过了小巷。
“这条巷子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在这里,作为一个炼药师,那邢老自然有自己应该的谨慎,所以被迫转道的时候,他会第一次感知,故而那些弄出事情的人必须是普通人,而经过一次感知后,他不会立刻放松警惕,所以到达小巷入口之时,他会再一次感知,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大汉有些懵懂,不过似乎觉得是有道理,“你是说他穿过小巷之后便会放松警惕了?我们在这里设伏?”
“非也非也,首先我们不能断定他的感知能力到底有多广有多远,这条小巷也并不长,而且只有一个出口,他会不会顺手都覆盖进去?所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这一次大汉没有多言,更没生气,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就是所谓“专业”,这就是能干大事的谨慎。
“孺子可教。”书生一脸得意,继续摇着扇子走在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