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月不停的折磨之下,三皇子的身心受到了多重打击,其实他一直很犹豫,尤其是关于抢劫炼药师学院乃至当街和巡防营发生冲突,可自己那个舅舅一直胸有成竹而且不可一世,虽然他也的确很有才干得到了自己外公的高度赞赏,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最终的下场就说明了一切。
此时此刻,古月所说的话和自己父皇如出一辙,只不过父皇没有这么直白地点出自己那两个好弟弟。
没错,他始终知道,自从自己倒台之后最开心的绝不是太子而是自己那两个弟弟,至于其中一个竟然还得到了“黑市”的真正支持,这一点他不可能知晓,恐怕他那个自负的舅舅也从未想过。
“你如此对我,就不怕父皇龙颜大怒么?!”
这是三皇子最后的倔强了,他对于折磨的忍耐其实已经到达了极限,再多片刻恐怕就会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为什么说你太蠢呢?因为想问题实在太简单……不过看在你始终固执地坚持自己的仪态,我就多教你两句吧。
首先是我为何会来,你看到那位皇甫小大人了之后应该能明白,这是对陛下申请之后得到的允许,而以陛下的雄才大略,会不清楚我来了之后会对你做什么么?怎么可能?所以陛下有过出言制止的打算,希望我知难而退,可我不在乎,真的,我这人对什么论功行赏之类的事从来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的安危以及身边人的安危,可是呢?每次替陛下鞍前马后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之时,我和自己身边人都会出点事,当然了,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只要没威胁到生命安全,其实也就罢了,可直接威胁到我身边人,我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这一次,你们做的事很显然又是叛国,可就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所以你有这个宫里可以继续待着维持皇子的身份!
而那些因为你的愚钝而枉死的忠志之士都被你那个更蠢的舅舅祭奠了,以此堵住悠悠之口,就像太子一样,自己外公造反不也没株连到他身上么?所以你之所以能继续呆在这,不仅仅是陛下对你的父子之情,更是让楚国人明白陛下的仁慈,纵然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也只以首恶论处,这样或许不够严明却能够得到民心!
但是!
我这个在外面任劳任怨的残废有怨气!凭什么我在那忙前忙后的时候,我的手下必须为了你这个蠢蛋的愚昧葬送掉自己生命?所以我直言不讳,所以我就想看看陛下的态度,而我出现在这里,就是陛下的态度。”
古月很费劲地将自己的脸几乎凑到了三皇子脸旁,如果他说话间有唾沫横飞肯定也都砸在了三皇子脸上。
“你这叫自以为是!你个狗奴才让你去做点事凭什么还能有怨气!那不是你应该的么?!你那个狗护卫算个什么东西?他的命没了就没了,与我何干!”
同样用尽全身力气,三皇子将自己的脑袋顶了起来,将双眼瞪到最大,似乎很想用自己的唾沫将古月给淹死。
可这时古月笑了,笑得很放肆,前仰后合。
“咳咳……笑死我了,为何说你蠢呢?真是无药可救了,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一个事实,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位子,是需要我们这些狗奴才猫奴才在下面抬起来的!这其中当然包括皇甫老大人,皇甫小大人,唐大将军,独孤老将军以及区区在下!
你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何你的父皇没有在你筹谋去偷他的东西时,第一时间将你拿下,却偏偏在你袭击巡防营的时候动手,因为陛下他看明白了,在你眼里,那些楚国的基石根本不值一提形同猪狗,试问这样的人若是做到那把椅子上,这楚国能够安宁么?”
不再多看三皇子一眼,古月似乎觉得这样都很浪费表情,于是驱动轮椅向大门驶去。
不再被护卫们制住的严贵妃立刻跪倒在了自己儿子身边,疼在母心那句话倒是一点也没错。
“古月!你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母子,就不怕报复么!”
那一脸愤恨怒火滔天都没有传达给古月分毫,因为他依旧没有回头的打算。
“皇后娘娘的老爹造反,他家大门是我亲手拆的,如果严太师不引以为戒,我不介意再去拆一个。”
“你!”严贵妃不由真的被镇住了,因为她刚刚见识过古月的所作所为,愈发觉得这家伙疯起来不管不顾,“你以为你很了解陛下?你不了解!他最在乎自己的名声,而你竟敢在皇宫里折磨他的儿子,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绝对会被碎尸万段!”
“可怜的妇人,怪不得你儿子那么蠢,一点都没遗传到陛下的优秀基因,可不就是因为你太蠢了么?这个宫里发生过什么?让所有人知道?别开玩笑了!你敢去说么?或者指示谁去散播?你不敢,因为你知道陛下若是听到了风言风语第一个饶不了的是你们母子两,太不识抬举!
至于其他人嘛,这个屋子被我下了封禁,外面的人一丝一毫都听不清看不到,所以这个不必担心,然后就是几位护卫兄弟,你们刚刚看到了听到了什么?会到处乱说么?”
古月明明带着微笑,一脸和煦,却让几位护卫从头到脚凉透了,这可是厮杀中都没遇到过的情况。
“古大人明鉴!小的们刚刚听从皇甫大人命令送古大人进来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中一个反应很快,立刻单膝跪地如此说道,其余人也瞬间跟风。
“这就是了,再麻烦你们一下,送我出去吧,残废真的很困难。”
看着古月扬长而去的背影,三皇子怒火攻心,一口猩红喷涌而出昏死过去,而严贵妃的呼喊与尖叫所有人似乎都听不见一般,无动于衷。
离开这处宫殿前,皇甫伯忠特地嘱咐了几句严贵妃和三皇子有些劳累需要休息,今日不便有人打搅,那几名护卫立刻召集了所有宫女太监将这一精神传达了。
皇甫伯忠继续推着古月向宫门走去,形式上是送一送,也是为了多说两句,“古大人这又是何苦?一时气愤舒坦了?”
“方护卫长可还躺着不能动呢,这小子几个时辰后就会跟没事人一样,怎能舒坦?”
“所以啊……唉,你还是太冲动,那严贵妃的确不太有智慧,万一她铤而走险将这事散播出去,陛下那可不好交代……”
“这不还有皇甫大人您给照看着么?”
皇甫伯忠很无奈,这会自己倒不是“小大人”了。
“你其实很想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对吧?”
“当然,不然我这出戏也白演了!上次是唐家兄妹,这次是方护卫长,下次是不是轮到铃兰郡主了?我可赌不起,我不能赌,所以刚刚那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皇甫伯忠心情复杂,这个古大人虽然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甚至很多时候比老油条们更圆滑,可他太过坚持自己的软肋,一旦有人触碰就会全力以赴。
这倒不能轻言好坏,可对于为臣之道并不适合,尤其是刚刚那些言辞里过分偏激,实在和自己大相径庭。
但皇甫伯忠越发觉得大楚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才,不仅仅是炼药,更应该学习他的独到见解,自己甚至父亲这些“狗奴才”可不就是大楚的基石么?想必陛下一定能够理解,也始终注意,而三皇子这样就只是不智而且过分了。
“好自为之吧!大楚的未来还是需要古大人的。”
“您也一样,陛下身边可少不了皇甫大人的身影。”
只是挥挥手,没有回头,古月这算是跟皇甫伯忠说了再见,而后者也不再推送,准备去向楚皇禀报了。
可就在皇甫伯忠离开没多久,古月独自驶出皇宫的路上,一名宫女突然将他拦下。
“奴婢见过古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古月倒是很意外,这家伙找自己干嘛呢?想要收回“送妹妹”的豪言壮志?客观而言,那根本不像是他的原话,所以他也根本没资格收回,“带路吧。”